一推，干脆利落道：“来都来了，我相信那个姓夏的老头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言外之意，既然此处夏存修曾经来过。那么这条暗道定然不会只有这一条出路，狡兔三窟，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夏云这下凑得太近，闷热的鼻息贴着乔安月的耳垂传来。
乔安月下意识地想往边上一侧——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两个女子，这样的距离也太过亲密了。
却又觉得光明正大侧开显得小题大做，于是不动声色地夏云的爪子拿开。
谁知夏云的胳膊像条蛇样重新缠了上来！
这次从肩膀移到手臂，夏云把乔安月往前一扯，嘴里不解道：“往后退个什么？走啦！”
乔安月无可奈何只得任夏云把她往密道中拉去。
身后目睹全程的袁华袁冲两个小鬼纷纷从犲山兽身上跳下来，回头冲初一小声问道：“初师傅，云师傅和月师傅两个人……感情这么好吗？”
怎么看都觉得超出了普通友人关系。
还是说江湖儿女都这样没事拖拖拽拽不拘小格？
初一神情复杂地盯着被夏云拐走的乔安月，喃喃道：“她们是……生死相交的朋友。”
世上生死相交之人何其之多，亲人也好，友人也罢，双双活下来的便是交了大运，那么多独存的人只能心怀愧疚，抱憾终身。
譬如他自己。
也譬如一心害怕重蹈无数人覆辙的程柘。
初一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程柘的初遇——为何他当时能够答应去帮那样一个人的忙呢？
无非便是同病相怜罢了。
自己已经失去，自然不愿意再让他人失望而归。
初一把两个小鬼往前推了推，简明道：“走吧。”
*
进了暗道，那开关果然立即合了上去。
夏云眼疾手快地用之前捡的小石头卡住了缝隙，面对袁冲询问的眼神她漫不经心一笑：“这叫有备无患，学着点。”
阳光一被遮，这暗道里的玄机就显现出来了。
笔直的阶梯一直通往不知名的地下，两边的岩壁每个三步都安上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所视之处，如同白昼。
夏云甚至能够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看到石壁上裸/露在外面的金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夏云以为自己要走到天荒地老的时候，眼前的台阶终于消失了。
刚落脚，夏云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她低头一看，果然和一堆“和善”的骷髅来了个“含情对视”。
袁冲半是恶心半是恐慌地往乔安月身后躲去——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云师傅虽然武功高但未必会管他，初师傅好像也要听月师傅的，真要出事了，在月师傅身边待着还是最安全的。
“武当。”
夏云盯着这堆白骨上还没烂完的布料，看清了上面的道符，缓缓说出这么两个字。
很好，犲山兽的太极拳有了解释。
夏云给初一递了个眼神，初一会意地拔剑出鞘走到了前面。
初一打头阵，夏云随后，袁家兄妹被护在中间，乔安月殿后。
至于那几头犲山兽，因为入口太过狭小，被几人直接留在外面了。
“……呵……”夏云看着一路见到的一堆堆枯骨，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略带嘲讽，“难不成这里开过武林大会？武当少林……这是……蜂阁的小鱼儿？啧啧啧，连在贩夫走卒里乱窜的小鼠都有！嗯，初一这是之前被你灭了门的宁家吧？铁砂掌啊，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遗骸……”
夏云的眼神扫过去，把所有的帮派一览无余，在略过熟悉的梧桐叶时顿了一下，不出意外地感慨了一句，“果然，沉渊阁也有人跑来凑热闹……这数量，看起来来了不少人嘛！”
“夏云，这里。”乔安月指着两旁的墙壁，提醒道。
两旁的墙壁上被人画了个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划痕和文字散乱开来，在旁人看起来毫无关联。
然而夏云这类的习武之人看去，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就和先前在范家村看到的那本《地方志》一样，凌厉的剑意隔着划痕扑面而来！
看不了多久，夏云便觉得脑子一阵疼痛，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两边的墙壁上。
这些都是被人用剑气刻在上面的！
“打斗的痕迹不大。”乔安月皱着眉头，说道：“总共尸体有二十三具，帮派数量不多，算上车船店脚牙这类的散帮，也不过十，人数最多的要算沉渊阁的，足有五具尸体……若算是你师父，姑且可以当做六个人。”
“你们可记得这几年武林里出现过帮派内重要人物集体失踪的事情？”初一觉得不对劲儿，连忙问道。
夏云摇头。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胶着。
二十三个人，涉及到好几个大宗，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江湖上却没有惊起丝毫波澜，怎么想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