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不停往外冒着血。
老杨捂着肚子,笑了笑:“我没有办法了。”
夏瑶眼泪不停往下流,她来这里,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她没想到,是老杨。
“快跑。”老杨跟夏瑶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子弹注定要击中你,那这一枪早就开了。”【注】
两人分头跑了,夏瑶往南边,老杨往北边。夏瑶知道老杨要用生命去引开追兵,而她要带着他们的理想奔赴南方。
夏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跑了四个小时,倒在了边境线上。最后一句话是申请政治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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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词本想飞到阿布扎比转机的,却临时改飞到了纽约。
夏瑶在那里接受一个国际组织颁发的荣誉证书。
连机场都在放关于这件事的新闻。
宋新词在候机的时候,又拿出了那个笔记本,翻开了下一页。
上一页是一首现代诗,这一页是一封信——
新词:
很抱歉因为出差在乡下的李村长家住了一晚,又很抱歉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数据线,不巧的是村长家也没有适配的充电器,所以今天回到旅馆才看到你打过来的电话。
昨晚九点二十,很抱歉没接到你的电话。刚刚给你回了一个短信,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写这些信,毕竟各种即时通讯软件实在很方便,但是发消息说这些话,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也可能是我喜欢文字的原因,也可能我不确定这些句子你会不会看到,或者说我会不会给你看到。
不过,就当练笔吧,毕竟是有专栏的人,哈哈,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功利啊。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阳光明媚,透窗而来,一片树叶睡在窗台上,窗户大开,我坐在风里,有一点冷,左手边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温水,总之,我想啰嗦的是,这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日子,静谧安静,灿烂又温柔。
春天真好啊,一切都在发芽生长,看一只飞鸟掠过蓝天,都能带来一场好心情。可,生活总是这样吗?在越来越多的报道出来后,突然回头,总感觉走过的路程就像沙漏,一天还不起眼,等一段时间后,已经累积了那么多悲观。
怎么说着说着变成倒苦水了,不管它,而且,你一定不会吧,毕竟我们新词是自身都会发光的人,真是,带给姐姐很多快乐呢。
唉,为什么要写这封信,为什么。
前段时间的锦城案出来后,组里决定做一期关于家暴的报道,杂志主编整整给了我们六页版面,小组的人都很亢奋,一种号召大家反家庭暴力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我被分到我写信这个地方,经过一轮采访,真是很难消化啊。
我去的时候,妻子已经被拘留了,她砍了自己的丈夫五刀,在他拳脚相加的时候,丈夫已经没有大碍,我的意思是没有生命危险,还在住院,扬言出院后要杀了妻子。
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夫妻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对此我反思了很久,想的越来越远,他们应该不爱彼此吧,以后的漫长人生都生活在没有关心的冰冷关系中,为什么不离婚?又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当然,这个说起来太复杂。
可能是因为孩子,可能是因为面子,昨天我采访的妻子说,怕丈夫报复,她提过一次离婚,丈夫说要同归于尽。
尽管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格缺陷,也许他们血ye里都带着暴力因子,我说这话不是劝受害人理解,委屈自己去迁就这些伤害(关于介入治疗加害者的Jing神问题,或者加害者是否内心也同样痛苦煎熬,暂且不表,我猜测很多纯粹是因为自私,怎么会形成扭曲的性格说来也是一件复杂的事,不过,做这种事就不应该指望别人理解吧)
要是劝别人离开,会不会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离婚了,然后找个远远的地方,躲掉这个人,时间会不会冲刷掉他的愤怒,给她幸福的机会?
要是选择报复,扭曲的人不在意,对于善良的人来说,亲手毁掉自己的一生,会很痛苦吧?那么柔弱的人,将冰冷的刀刺出去的时候,已经想好怎么面对铁窗了吗?该是怎样的痛啊。可那个扭曲的人,并不在意法律这回事。
离开故土,离开父母,真的很难啊,看着她的眼睛,我除了在心里叹口气,真的毫无办法。
我不敢想象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我的内心会是何等煎熬。我可以挡在你面前,替你受所有的罪,但我注定不是一个拿得起屠刀的人(并不是我不愿意,这点,你一定要了解)对不起,没有很热血的情节,可是我会真的很心疼,要是你也穷困潦倒,我就卖掉最后一件家具,送你踏上离开的火车,请你跟我挥挥手吧,请你一定要选择离开,我不想有谁威胁你的安全,我不想有谁捆住你的翅膀,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照顾父亲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他也会偷偷去看你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地自由飞翔,我请求你自由飞翔。
我会很想你,但不会怪你,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