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最先着地的是头部。
小桐瞪大着双目看着石板上流淌出的鲜血,大步走去,“咚”的一声跪下,含悲唤出:“小姐,小姐!”瞬时,只觉得嗓间哽咽无法出声。小桐嚎啕大哭:“小姐!”
屋内的情景再也无法看清,里面究竟发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偏院的火光直至寅初时分才渐渐退去,离房屋有一段距离的锦香三人,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目睹被烧毁坍塌的一切,老夫人却早已不在其中。小桐为了安全也将申云裳拖离到了一丈之外。
不觉,晓光暗浮。迎着那道白光,锦香三人却仍犹如身置黑夜。废墟之中,寻觅多时的阿四走来,与锦香询问的眼神相望,他摇了摇头。巧珠本就泪痕未干的脸上又添新泪痕,几步冲到废墟前跪倒在地,大声唤道:“鸢鸾姐!”
这同时,锦香掩面哭泣。身旁的荀燕之伸手搭上她的肩头,未及有言语,锦香扑向他怀里痛哭不止。荀燕之遥望眼前这番断垣残景,依稀间,他看到那张已焦烂的琴依旧睡在原位,只是支撑琴的不再是琴床,而是一堆木灰。
阿四似有言相吐,“大小姐,我、我再找找。”锦香撤离荀燕之怀中,对阿四说道:“不用了,你也累了一整夜了,还是下去吧。”可他却坚持唤了声:“大小姐……”
锦香抢断话语:“阿四,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是,整个地方已经被你翻来覆去有两个多时辰,若能找到,早该发现了。”只此一言,不再有任何动静。
申府那方,看着泪流满面的小桐,申莫山跌坐在木椅上。眼神呆滞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小桐边哭边应道:“嗯,这是昨夜才发生的事。”申莫山静静闭上双眼,轻声唤出:“绿绮!云裳!”
话落,他冷冷地笑起,笑着笑着,嗓间凝噎,他竟埋头重重的哭起来。许久,他停下哭声,口中低语:“结束了,都该结束了。太让人意外了,我居然会这样向老天妥协。”
“阿四,你说什么?”这大声疑问的是钟师傅,指着他,道:“你、你、你说清楚一点,清流、清流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阿四跪下回道:“是真的,听巧珠姑娘说,她端着药回房时,看到里面有火光,原以为只是小事故。谁知,走到门口一看,二公子和曲姑娘都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他们死活也不愿意出来。等我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难以控制,我想救,可大小姐却又阻止了我。我……”
钟七弦抬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小声说道:“够了!”是一阵沉默。半晌,他再度开口:“你先起来。我问你,叶老夫人那里怎么样?”
起身的阿四回道:“老夫人哪里撑的住,半夜的时候晕倒在那,我们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将她送回了房,也让老夫人房中的丫头好生照看。到现在,老夫人都还没有醒。”只听钟七弦再次无力的问道:“那清流的后事呢?”
阿四哽咽着:“大小姐在张罗,可是,二公子和曲姑娘他们,已经连尸首都找不到。我找了两个时辰,仍然不想死心,还想找,可大小姐劝阻了我。家里每个人都没空去理会别的事,大小姐只有差我来这么一会功夫将这件事告诉你。”钟师傅点着重若千斤的头部,“你先回去吧。”阿四回了“是”后,离开了琴行。
而如何处理清流后事也是做了一番争论,缘由是申云裳是否与清流合葬。锦香虽口中不言,心中却有不愿,言道:“娘,他们俩个怎么葬在一起?清流和她……”悬后之音,屋中三人知晓。
荀燕之接过话语:“锦香,你要知道,申云裳是清流大红花轿迎娶进门。不葬在一起的话,岂非要闹笑话?”他这一番话中隐喻之意,锦香自是明白。轻出一气,看向老夫人,问道:“娘,你说,到底要怎么办?”
老夫人长出一息,道:“说来,名份上,她确实是清流的‘妻子’,就把她和清流的衣冠合葬吧。至于鸢鸾,我只有将她视为自己的女儿为她做最后能做的事。”锦香看一眼坐在床上的老夫人后,又与荀燕之默默相望。
这个冬日里,任旭日如何再度升起,又如何落下。对锦香而言,一切都哑然失色。荀燕之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却并未多言的陪伴在锦香左右,无论身在何处,总是默默跟随。
那日,锦香离开府中,独自在路上向前行走着。来到一处有两棵大榕树所长之地,她不禁忆起曾经的情景,总角之时的模样:
“大姐,你看,这两棵树好粗。不知道我们俩个能不能抱过来。”小清流指着眼前的榕树说道。锦香甩手在他头顶上就是一巴掌,“笨呐,爹说这棵树三个大人都抱不过来,我们俩个怎么可能抱得住。”
小清流学着大人的模样点头,道:“嗯,大姐你说的有道理。”锦香拉起他的手,“好了,我们快回去吧,爹娘该急了。”想到这,锦香的嘴角漾出微苦的笑意。
莫然间,她又轻叹一息,不觉道出:“想不到,清流始终没能躲过二十岁这一劫难。”说到这,她垂眸叹道:“两个月,只有短短的两个月。老天,你居然连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都不给她。清流,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