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眯眼笑道:“都过去了。”
过去,有些过去是永远也过不去的。雨永远不会停止下落,除非气压不再流转。风永远不会停止吹舵,除非空气不再流动。
风雨交加掩住风和日丽,董冥灿全部的行李只有衣裳和一些零碎玩意,没赚满箱子。之前回北京里面装的都是夏凝昕喜欢吃的零食,以后不会有了。行李箱在候机室里轻柔柔碾过地面,熟悉的摩登大厅现代感十足,董冥灿没有欣赏建筑的心思。爷爷,果儿,舅舅,舅妈,盼儿踏上飞机的时候,她们面上挂满随意微笑的表情,好像现在她们现在坐的不是飞机,好像她们现在没有在老家,好像她们只是出大院坐了一趟公交,现在又回来。
出发前的瓢泼大雨还让汪婷婷担心,见起飞时间到了,女儿的电话关机了,天边浮云渐散开,雨滴变细,她才放心狠狠怨董书敖:“就怪你,让我每次都要受担心,现在还送她去寄宿!”
搂住妻子的微微颤动的肩膀,董书敖公事公办的嗓音熨着温度:“这样也好,锻炼她独立的性格。”
“还不够独立啊,现在她都不像小时候,怎么理我这个当妈的了。”汪婷婷的嘴唇跟董冥灿的相像,盈盈灯光下薄薄莹润。她轻声嗔气锤了董书敖宽厚的背两掌,浓眉掩住叹息,董书敖劝慰拢住妻子的小拳头,他们亲昵依偎,透过窗口瞧向空中的飞机,与不远处的黑色鸽子交相淌在湛蓝浅云的天空中。
昨夜没有丁点睡意,想把瞌睡凑到回程上,沉沉闭眼,靠在柔软的飞机座椅上,董冥灿指骨挠了挠她挺翘鼻头,无形间空气里似乎又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后天开学,明天一天时间和夏凝昕相处,隔着窗户,墙壁,应该还好吧。
北一下飞机,风便热烈欢迎。接近傍晚的天色青蓝透粉,日落西山的边缘渡上淡黄,董冥灿和张盼儿一同仰望,每人都挎包推箱,活像一家人出门游玩兴致而归的场面。
董冥灿让果儿拖上她的行李箱,她先帮盼儿把她的东西搬回家。
“好嘛,既然是盼儿姐姐,我就帮你拉回家。”果儿装作吃力的样子提拉董冥灿的黑色大箱子往她爷爷那边跑,红色的蝙蝠袖荡来荡去,回身对她俩说拜拜。
“谢谢你啊。”张盼儿露出几颗银牙咯咯笑,用手指捂住嘴边当传声器,送给跑了几米的果儿。
接过张盼儿手里的行李箱,董冥灿提了提比自己的轻多了:“你跟她说什么谢谢,要说也是我说。”
张盼儿不答语,细碎笑出声,发丝卷在肩头,今天她穿的是她过年的衣服,也是通体红色那种,不过比果儿的俗气nainai红好多了。红白格子裤配上短款红呢子,围脖雪白不比她脸蛋沁白,温婉气质带了丝不媚俗的高傲。
朝出租车走着,等放好行李钻进车身,听到司机用特别流利的北京话问她们去哪儿,张盼儿报了一个街道名,董冥灿才问了句:“我之前见你都不怎么穿红色,今天怎么穿起了。”实打实问了消磨时间。
张盼儿眼睫弯弯瞅了她一眼:“开心就穿啊。”
“灿灿,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假意无意,张盼儿嘴唇瘪着带着嗔意。
“我,应该还好吧。”打不上气,因为董冥灿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多了解她,特别是她对着自己说了喜欢之后。
“你都不知道我住哪儿,如果是别人你肯定知道。”
别人这个词很广泛,她俩下意识都指向一个人。嘴皮干干的,张盼儿瞧她朝自己抱歉般地笑道,忖度出她两瞥眉间的微拢因谁而起。立马绕开圈,软言软语道:“不过,现在知道也没关系。”
手臂被环住,余光还能瞟见疾驰闪过的车窗街景,董冥灿叫自己用朋友的心态面对张盼儿,可目光定在她那张跟某人极为神同的脸蛋,眸光浮动街灯涟漪,耳边嗫嗫声蹿入。她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是任由张盼儿继续依在她肩身,还是推开说何必。说不清道明的关系,她真的不想再经历。
还好,后备箱的发动机关闭,前座灯光亮起,师傅粗嗓音开口:“到了。”
电梯公寓扶摇直上,金灿灿镜面玻璃显出两人身影,董冥灿身后背了一个大包手里拉着米奇行李箱,张盼儿挎了个黑色小香包。一长黑一短红,对比电梯镜里身高:“我真像你保镖。”瘦削颧骨回家一月稍稍丰盈,董冥灿瞧张盼儿唇红齿白圆润模样颇有些感慨。
“哦,那我得给你奖励了哦。”
叮,电梯开。
刷卡进房,张盼儿家是酒店式公寓,一打开门,应声灯亮,屋里仿佛安静了几十年。客厅金碧辉煌,沙发帝王座,铺着黄灿灿的遮灰毯。张盼儿被空气里的灰尘呛地咳了两声:“我爸妈其实还没回来。”
董冥灿皱眉,不是说先回来了吗?
“他们,经常吵架,这次回老家他们也吵,我爸叫我跟我妈先回来,我妈叫我跟我爸先回来。最后……你不会觉得我骗了你吧?”灯光慢慢尽数打开,照在没有生命力的家具上。明明很温暖的颜色,经张盼儿的话音很浅地烙下抹Yin影。
董冥灿的心瞬间被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