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地瞥去一眼,“你去联系一下周先生,把这件事情好好说一说。”
刘晋雅回过神,“我要去问康先生吗?”
“先不要。”钟瑜晓正色道,“康先生和颜梓楠是合作的关系,下次的展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之前有过帮助范秋阳打压人的前科,我觉得不可信。”
刘晋雅一想也是,珈艺画苑和颜梓楠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雅秋清梦的周先生就不一样了,就算抛弃颜梓楠不再合作,损失仅仅是一套主题笔记本的存货而已。
“好吧。”她点点头,“看来我不方便插手这件事。”
钟瑜晓轻笑,拉着她坐回了一侧沙发上,斜眼看向杵在原处的温小燕,“你也坐吧。”
温小燕低头不动。
钟瑜晓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啪的放在桌上,“你问珍宝轩要的五千,在这里。”
“你……”温小燕有些受不住钟瑜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节奏了,不敢去拿,怯怯问,“你不怕我的证据不管用吗?”
钟瑜晓不说话,望向刘晋雅。
刘晋雅想起了方才在医院里看见的熟悉的画面——病重的母亲在床上,温小燕在旁边陪护,面无血色,在医院冷色调的环境里瘦成一道影子。
她容易心软,被磕头一幕惊到,已经感到不忍了,见到温小燕只有提到母亲病情才有点情绪波动,好像又活过来似的,一下子记起了当初的自己。
刘晋雅得了钟瑜晓一个笑一个点头,叹口气帮着决定了,“拿去吧,先给妈妈治病。”
温小燕眼里又有了泪,忍着没哭,缓缓走到桌前颤颤伸手去够信封,腰部被无形的担子压折了似的,年纪轻轻竟有令人心酸的老态。
正好,颜梓楠打完了电话回来,见到昔日同窗被逼到这步,深吸一口气,“我谈好了,经纪人明天从A市过来,到时见面好好谈可以吗?”
“可以。”温小燕小声说着,看向颜梓楠时不由自主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颜梓楠板着脸别开眼,“这件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能解决的。”
温小燕垂头,“好。”
“行了。”刘晋雅看场面又僵了,拉了温小燕坐下,“你休息一下,用纸擦擦脸。”
“谢谢。”
刘晋雅坐回钟瑜晓旁边,多问了句,“老张那边撑得住吗?”
老张是她们请的侦探,如无意外,现在正跟珍宝轩派去守医院的人在唠嗑。
“可以。”钟瑜晓肯定答。
回答的时候,钟瑜晓的眉目仍是漠然,唇角没有一点笑意,语气敷衍,刘晋雅却仍忘不掉方才的控场,给面子地捏捏肩膀柔声夸,“刚才多亏你了。”
“谁说的。”钟瑜晓笑了,凑到她耳边说,“我威逼利诱,你收买人心,缺一不可。”
刘晋雅总觉得都不是好词,嘀咕,“你这话怎么说的啊,用的全是贬义词。”
钟瑜晓倒是无辜眨眨眼,“所以没你不行嘛。”
“……好吧。”
——
颜梓楠讨回公道,主要是珈艺画苑从A市派来的人在办,虽然不至于刻意避开刘晋雅和钟瑜晓,但没有什么要事的时候,从来不叫上她们。
唯一一次要事,不过是尹忻畅想还钟瑜晓一顿饭罢了。
刘晋雅不介意,这件事情太严重了,需要好好计划,人多了反而容易出错,由珈艺画苑的专业人士来比较可靠,至于她这种正在雅秋清梦工作的人,身份敏感,不多参与也是一种尊重。
她跟大多数人一样,是在各种媒体上得到最新消息的。
“哎,你们知道吗?”一位同事趁着晨会没开始,说起刚刚发生的大事,“有人告范秋阳盗用作品,说《桑田》的作者另有其人!”
“什么?”
“珈艺画苑的微博,快看!”
刘晋雅跟着打开,看到珈艺画苑的人连续发了三条微博,一条是声明,表示已经正式起诉,一条是图文并茂的证据,志在给围观群众一个初步的印象,证明自己不是无理取闹,一条最了不得,内容是简单的“公道自在人心”,下头是许多知名画家的点赞与评论。
范围很广,她匆匆扫了一遍,却发现可以用一个特点概括——除了从L市这个跟范秋阳抱团严重的地方出身的人以外,大多开了微博的书画家选择站在了颜梓楠这边。
刘晋雅第一次这么喜欢看评论,刷刷刷下去,一个个不带重样不说,还见着了自己喜欢的那位书法大师,像现在的追星族一样得意:我崇拜的人三观真正。
开庭审理需要一定的时间,她以为前路漫长,没想到珈艺画苑的人利用媒体先体验了一把报复的爽感,兴奋来回看了好几次,要开会了才意犹未尽地关上。
康先生是黑着一张脸进来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康先生坐下来,不碰自己的茶杯,打开手边的矿泉水瓶一饮而尽。
众人看着老板一声不吭猛灌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