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的额头上开始不断的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原本已经降下去的体温,又一点点的升了起来,如此反复折腾,等到曲牧亭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她在意识昏沉的时候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如今醒来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昝琅在冲她笑,那笑容轻忽又缥缈,她碰不见也摸不到,直到一点点的消散,她再也找不到昝琅的方向,心里好像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样,被风吹过,发出“呜呜呀呀”的哀鸣声。
房间里很黑,曲牧亭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觉得很冷,搂紧了身上的被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这这种场景让她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的梦里有很多类似的感觉,是冰且冷的。
是昝琅不在她身边的感觉。
忍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咽着哭了出来,她真的怕,在黑暗中,她能最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恐惧在黑暗之中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在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理智,一点点的长大,最后将她整个吞噬。
压抑的低泣声让沈奇一惊,连忙坐起来才发现天早就黑透了。老太医给太子妃服了药又扎了针之后,沈奇顾念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就让他另找地方休息去了,自己自告奋勇的留下看着太子妃。
谁知道这看着看着,他自己也睡着了。听着小声的抽泣声,沈奇有点慌了,他见过的太子妃都是很强势很有主见,什么时候见太子妃低过头服过软?更不要提哭这种事情了,在沈奇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它现在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娘娘醒了?是不是哪儿还不舒服?”手足无措的沈奇慌忙起身,先将灯点了起来。
他这一出声,就把曲牧亭拉回了现实,她浑浑噩噩的晕了很久,这会儿才听着沈奇的声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才赶紧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擦了擦,她不轻易在外人的面前展示自己弱势的那一面,她只会把自己的弱势毫无保留的交给昝琅。
“沈大人,这好像不是我的房间?怎么回事?”曲牧亭的鼻子还有些囔囔的,但不妨碍她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毕竟才刚刚哭过,虽然没被看见,但沈奇肯定听见了,曲牧亭有点不想在昝琅的手下面前丢人,因为那样好像也是在给昝琅丢人一样。
沈奇方才听见太子妃在哭,有些担心,但听着太子妃此刻说话的语气也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多嘴,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只是他这个话题转移的不太聪明。
“回娘娘,娘娘早上要出门,卑职发现娘娘身体状况不太好,就擅做主张,将娘娘带到老太医这边就诊。”沈奇简单的将上午的事说了一下又说道:“期间,娘娘一直都是高烧状态,卑职斗胆敢问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
什么是紧要之事?对曲牧亭来说,昝琅就是她最紧要的事!
她不可能跟沈奇说她因为一个梦,她在梦里见到昝琅浑身是血的样子,那是不理智的,甚至是有些荒谬的。但那又怎样?她就是见不得昝琅受到一丝丝的伤害,哪怕是在梦里!
“并没有,只是我也过来好些天了,殿下独自一人在逐鹿城,行事怕是多有不便,所以才想着早些回去而已。”曲牧亭随口说道:“临时决定的有些匆忙,倒也没跟沈大人细说。正好今日沈大人在这儿,明日我就出发返回逐鹿城,四儿就托沈大人多多照料,等她伤势好些,再与我汇合不迟。”
沈奇闻言,立刻劝阻道:“娘娘为何如此的匆忙?太医说了,您接连Cao心,身心俱疲,还发了一天的热,这会儿也不过才刚刚降下热度,就如此匆忙的着急赶路,若是被殿下知道了,让卑职如何交代?”
沈奇言辞十分的恳切,他跟着这个太子妃也算是走了一路,对她的脾气也摸的八九不离十,知道他如果只说太子妃身体不适合奔波赶路,她一定会逞强,那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反倒是换个角度,从自己这边出发去劝阻太子妃效果可能会好一点。
果然,这话就说动了曲牧亭。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摸不出来热度来,但额头上还有些凉丝丝冷汗的感觉,方才沈奇说的那些,她也不是没有印象,如果这个样子贸然出发,万一路上再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忙中添乱?
虽然她恨不得此刻就飞到昝琅的身边,但这节骨眼上她更不能给大家添乱,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缓缓,等身体好些的时候再出发,免得到时候被昝琅知道了,又要训斥她。
她在告诉自己,昝琅没有事。而此时此刻的曲牧亭,却是十分的怀念现代高科技下的通讯工具,哪怕他们不在彼此的身边,也可以面对面的互相交流,感知彼此的好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过是短短的隔着几个城的距离,她却根本就不知道昝琅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很好,所以她也要很好,才能不给昝琅添乱。
沈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太子妃虽然有点小脾气,但绝大多数都是对着太子的小痞脾气,在大事情上还是很有决断能力的。不过也能看出来太子妃脸上还残存的牵挂之色,便将之前老太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