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了那传闻中的老神仙,又害怕若是连这神仙都治不好自己的病症,那么便等同于直接宣判了自己的死刑,死生之间只余这短短数步。
“打扰了。”
朝屋内之人说完这话后,陈墨便干脆地推开了那扇并不算严实的竹门。
几分钟后,祁阳才跟了进来,而后他便再次立在了原地。
只见竹舍内算是装点得古色古香,但陈列极少,无非一床,一桌,两木柜连带着三、四张竹椅。而此刻这间屋子的主人正端坐于一张竹凳之上品茗,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袍,无甚花样修饰,便安静地坐在那儿,就好似当真有仙气环绕。
他蓄着一头浓黑长发,发尾用根月白缎带松松系着,眼如点漆,唇似丹,俊秀得真似画中仙人,若能忽略掉他手足处箍着的沉重链条,眼前当真算是一副美景仙境,惹人不敢轻易踏入。
但事情的违和之处便在于此,谁能想到这传闻中的神仙竟是不知为何人所困,纤长白皙的手足皆是挂着沉甸甸的锁链,看到这一幕,陈墨便明白了当日在河边听到的金属拖曳声,应该就是这沉重锁链造成的。
然而屋主似乎并未受到手脚沉重镣铐的影响,抬手端起茶杯轻抿后朝两人道:“两位客人请坐下说话,寒舍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烦请见谅。”
见着了此人,祁阳便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若是此等人物都不是谪仙,那么这世间便不可能再存在神仙。这是心高气傲的祁阳第一次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虽说对方邀请自己落座,但祁阳却当真生出了自己一屁股坐下去会将气氛破坏殆尽的想法,于是他犹犹豫豫,将坐未坐。
屋主轻笑一声,眉眼弯弯,调侃道:“小兄弟大可放心落座,我家的竹凳还算结实,轻易不会塌陷。”
祁阳囧得面色泛红,不过好歹放松了些,便当真依言一屁股落了座,屋主循序替他们倒了茶。祁阳心道这本该平平无奇的动作为何由此人做来便无端多了几分仙气,着实古怪。
离得近了,他们才注意到先前的那只金刺猬此刻正懒洋洋地窝在屋主的腿间,偶尔看他们二人几眼后便干脆不耐烦地拿着充满利刺的屁股对付。
“多谢你上回赠我们的金叶子。”陈墨施了个叩手礼后朝屋主说道,见到了这般场景,陈墨自然明白了上回那片金叶子定是这位屋主吩咐金刺猬送给他们的。
“那夜,是我家小金冒失了,伤了那位姑娘的手臂,一片金叶子聊表歉意罢了。”果然,屋主温言回道。
“小金”大慨便是这屋主给这头金刺猬取的小名,原本祁阳以为像这般霁月清风的人物即便取名也应是阳春白雪,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祁阳一口气将那瓷盏中的茶水饮尽,屋主便又不慌不忙地帮他重新续上了一杯,于是祁阳再次一口闷下,他未能品出这茶水中的滋味,仅是由于内心紧张,不间断地想要喝水,而那屋主竟也不开口寻问二人缘何至此,三人便好似当真为了品茗般齐聚此地。
“我们今晚冒昧前来拜访,实是为了他的病情。”最后,还是陈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他比了比祁阳朝屋主说道。
屋主微笑地打量了祁阳几眼,把祁阳盯得有些背脊生寒,而后才缓缓评判道:“命不久矣。”
这四个字直接摧毁了祁阳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他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着,他不甘心,于是他终于开口问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是被那该死的永生者害的,我一个朋友生了跟我一样的病,他已经死掉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祁阳的语调从激烈变为暗哑,最后直接颓然下了身子,木然地盯着眼前的白瓷杯。
“少年人太冲动了,怎可轻易坏了长寿村的规矩?”屋主并未受到祁阳情绪的影响,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他这症状真是因为晚上10点后出门导致的?”陈墨不禁问道。
“时也,命也。”
“我可听不懂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救了是吧!”被下了
死亡通知单的祁阳此刻也没心情再继续欣赏对方的阳春白雪了,一时间本性暴露,面红耳赤地开口问道,大有下一秒便要破门而出,一了百了的架势。
然而,屋主闻言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悠然应道:“别人或许无法,但我确有救你的方法。”瞬时,祁阳像从地底深渊被拉到了蓬莱仙境,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干脆握住了屋主的手臂,恳切道:“那神仙大人你快救救我吧,我回去一定会每天给你烧香念经的!”祁阳口不择言,乱说一气,毕竟人在大悲大喜之下难免容易失言。
屋主却姿态柔和地推开了祁阳的手,启唇一笑:“可是我又为何要救你呢?”
这一问,将陈墨同祁阳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是神仙啊,神仙不就是应该——”祁阳想说神仙不就是应该救死扶伤,救人于水火之境吗?但他仔细又想了想,发现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多少必须之举。
那屋主晃了晃手中的镣铐,一笑倾城,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