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阿九说:“两个男人就不能够在一起了吗?我听戏文里不也有说汉文帝和邓通、汉武帝和韩嫣、汉哀帝和董贤、苻坚和慕容冲、陈蒨和韩子高的故事吗?契兄弟什么的更是常见,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男人看着阿九瞬间瞪圆的双眼,轻抓着他的下巴调戏着说,“难不成你长这么大,对这些龙阳之事一点也没听说过?”
阿九虽然是从个小乡镇出来的,但他家里好歹也算个书香门第,他自小便被家里送去私塾念书,除了中国传统的文化,接触的都是西方的知识,而且国难当头,他连儿女情长都没有心思理会,哪儿还知道这些?他倒是很想知道哪家戏文里唱过这个男人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作为一个土匪,他听的戏不也该是《桃园结义》、《水泊梁山》这样的吗?阿九一脸嫌弃地打掉他的手:“别碰我,恶心。”
男人在听到阿九说出“恶心”两个字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愠怒,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恶心是吗?那也没办法了,从现在起,你就是老子的人,恶心咱俩也要在一起一辈子。”
阿九简直要被气昏过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伸出右手就朝男人脸上一拳打去,却堪堪被男人接住:“你个土匪头子,我念你救我一命,不跟你计较,赶紧放我回去!”
“手还挺嫩的,哪像个行军打仗的人,我看啊,你就是个白脸书生。”男人说着还把阿九的拳头揉捏了好几下,豆腐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男人的手厚实温热,阿九明显感觉得到他掌心的老茧,粗糙得让他很不舒服:“放手,你个土匪头子,不要脸。”
“手伸过来的是你,却说我不要脸,书读得那样多,却这么不讲道理,啧啧啧。”男人虽这样说着,不过还是放开了阿九的右手,“左手还伤着,右手就消停点儿,别都给废了。”
阿九觉得这个男人歪理实在太多,懒得和他争:“别废话了,你就说要怎样才肯放我离开?”
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阿九:“你就那么想走?在这里一秒也待不得吗?”
“我是八路军,当然要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去,等伤好了,再去打鬼子,在你这里待着能干嘛?去抢粮吗?”阿九很是着急,不知道队长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大家还安全吗?
男人笑笑:“打鬼子是吧?这容易,你就待在这里,老子去帮你打。”
阿九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当上土匪头子可能是撞了大运了,不然就是其他人眼瞎,他不屑地说:“你以为打鬼子是和你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啊?就你们这些个散兵游勇跟日本人对上迟早玩完。”
“所以啊,这不是有了你在嘛。”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是被下套了?阿九气闷地想,枉自己平时在队伍里还是个教员,和同志们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现在居然被这个土匪头子摆了一道,真是奇耻大辱。
“你要真不服气,老子就跟你打个赌,”男人见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说道:“从现在开始,老子和这寨子里的兄弟都不会拦你,三天内,你要是能自己下得了山,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阿九一听,眼前一亮,心道难不成你这里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吗?三天我都下不去,我就愧为一个八路军战士,于是阿九忙不迭地答道:“没问题,你说话算话。”
“老子说话当然算话,”男人见他一口答应,眼睛一转又说,“不过嘛,既然是打赌,就该有些赌注吧,你要是输了,我就八抬大轿地娶你做我的压寨夫人,敢吗?”男人下巴抬了抬,挑衅地看着他。
“赌就赌,咱们一言为定!”阿九信誓旦旦地说着,便抬腿想走出去。
“等一下。”在阿九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男人开口叫住了他。
阿九身形一顿,转过身漠然地看着男人:“这就开始反悔了?就说不能和土匪打交道,没一个守信的。”
男人也不恼,缓步靠近他递给他一颗信号弹:“要是撑不下去了,就把它打开,老子来救你。”
“用不着,我就算死在这山上也不会求你。”阿九不接,皱着眉看向男人。
“你要是不拿,老子就把刚刚的赌约取消,你也别出去了。”男人说着就把信号弹往怀里收。
阿九撇撇嘴,快手抢了过去:“带着就带着,你等着,几个时辰后我就会到达山底,你这东西我是用不上的。”
“好,我等着瞧,”男人不管阿九的挣扎,伸出手摸摸他不听话的头发,又说“喜堂已经在让人收拾了,等你回来,我们就拜堂成亲。”
阿九又给了他一记白眼,惹得男人哈哈大笑,他把药粉和绷带包成一团,递给阿九:“这个也拿着,小心伤口,别感染了。”
“多话,”阿九还是把东西接过了,朝男人拱拱手,“后会有期。”转身便走了。
男人在阿九身后默默做了个口型:小书生啊,你是逃不出老子的手心的。而后他勾了勾嘴角,信步去了外面查看喜堂的布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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