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曼青说,“明日去庙堂的,后日还要去祭祖。”
“那你多久离开?”阮玉似乎叹了声气,有些悲哀的问她。
“约莫十天后吧。”曼青说,“总有时间的,我后日祭祖后来找你便可。”
“那我们算是相安无事了?”
“莫不成丁姑娘还想跟我闹点脾气?”
“当然不的!我给你个地址!你后日祭完祖来这里找我,好么?”
阮玉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哀求,曼青听得心软,也就答应了。她虽然不再爱阮玉,但仍可把她当成上好的消遣对象的。长相毕竟顺她的心意,其余的也没什么大的不合她眼的地方。若不是因为厌倦,也算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好。”曼青很快的答应她了。地址在纸上记下。阮玉听见她的回复,很放心的样子,才将电话挂断了。曼青把小灯关了,摸黑走到楼上去。一整个屋子的人除了她全都睡熟了,她走在他们的呼吸声里。
祭祖之后,曼青遵守约定,去了和阮玉约好的地方——一座空荡荡的小公馆,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佣人神出鬼没,若不是有壶沏好的茶,曼青快要以为除了阮玉没有其他人。
她们自然默契的没有再提吵架的事,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琐事,晚上打了电话在这里留宿,入睡时是拥到床上去的:曼青一向不抗拒这些。
后来阮玉说要去送她,她自然是答应的。机场里阮玉终于见着了筠竹,明显稚嫩的脸庞,倒令她有点嫉妒了。她虽然不清楚曼青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但至少她知道筠竹在曼青的心里有不一样的地位,这就足够让她妒忌了。玉清也来了,上次假期她正式认了赵太太当干妈,曼青算她一个姐姐。依依不舍地道别了,才将她放走。
曼青到了英国以后,迅速的有了新的恋爱对象。阮玉给她寄信过来,满篇的想念,她当然是回复的,花言巧语,写出来简单,又不用花费太多心思,敷衍罢了。阮玉倒也毫不气垒,终究把她敷衍的甜言蜜语当做真心的。曼青想,她是真的太傻。
此后几年,总是通信,但通信期间曼青的情人从没少过。阮玉仍在香港,孤独守着她,看见信里一个“我爱你。”“我也想你。”就欢喜若泣。筠竹也给曼青写信,依旧和以往一样的,敷衍的生活罢了。留英期间她还去了次法国看冠良,那几日林子清没在家里,刚好腾一个位置给她住。冠良却还是风流成性,听他讲罢,知晓是与子清有恋爱关系,却常做些令他生气的事。离开前子清终于回来,冠良立刻装作懂事听话的。曼青配合他,不让子清看出什么端倪来——尽管这两天两个人是日日花天酒地的。
子清变了许多,头发给梳上去了,金框眼镜换成哑银色的,看上去比以往英气,不再有那份柔柔弱弱的样子。曼青心想估计是冠良逼出来的——不然冠良不至于装的听话。他以往是从不在情人面前包庇自己的风流的。但这故事冠良不肯讲给他,只是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甘的意思,曼青猜测他是被夺了主导权,十分不愉快的。
再回国的时候,曼青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复阮玉的信件了。她在归国的半年前终于对阮玉彻底厌倦,连敷衍也不再愿意了。阮玉似很不肯相信的,仍旧不停的寄信过来,十分悲痛的样子。曼青照例回复,但张张带着疏离的意思,或是告诉她自己遇到了新的爱人。她足够圆滑,不提自己的花心,只说在思恋她的日子里被别人钻了空子作罢。让阮玉狠不下心来恨她。
曼青回上海的时候,冠霖和筠竹来接她。玉清给她写了信,说等她回来后到上海来陪她玩。说是陪她,似乎又是自己想来玩的。曼青自然不戳破。阮玉也知晓她回来的日期,信便寄到赵公馆去,但曼青依旧薄情的,只在自己实在闲的无聊或是突然想她的时候回复一两封。她们相爱这段时间,终究只有阮玉是一股劲爱着她,但她却只享受这份爱。
曼青想,她最开始或许还是爱阮玉的,至少,在那个清冷的夜晚,她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给阮玉打电话的时候,是十分爱她的。当时楼上还有麻将的声音,佣人们都睡着了。她一个人坐在黄色的灯光划出的一小圈里,当时她的耳里,脑里,心里,是只有阮玉一个人的。
第9章 章九
这天是易海的忌日。
曼青在这天去了教堂,跟着神父做祷告,算是对他的祭拜了。易海的墓在上海,她自从来了美国,就在这天去教堂告解的。冠霖带着筠竹来找她,今天是预备回上海的——冠良的孩子快满月了,得回去吃酒的。
曼青应了好,在易海遗照前摆了鲜花,才提着收好的箱子跟他们走了。她今天穿了黑布旗袍,头上别一朵白茉莉,一个惨白的脸,嘴上涂了鲜红的胭脂,血一样。
下了飞机,冠良与玉清来接他们。冠良的妻子因着风寒待在家里,没有一同来,于是几个人约好去冠良家探病,途中经过家布店,曼青来了兴趣,自停下了,说过会儿去找他们,独自离队。
推开陈旧的木门,曼青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那匹粉色的布,有樱花的图案。她在这一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