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桌里放了一袋小曲奇,老师一转身她就往嘴里塞一块。
“靠,饿死了。”
“你都吃了十几块了还饿!”
郑元圆不明白饿死了是什么意思,她通常感觉不到自己有一个胃存在。同桌白了她一眼,“我看你从来不吃东西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教教我吧。”
郑元圆有什么秘诀。从中医角度讲,她不过是情志不舒,内损脾胃而已。
星期天的下午,郑元圆从家里跑出来,她去找那个摆地摊的王佩兰聊天。王佩兰像绿化区里的石凳一样成天不挪地方,元圆怀疑她有病或者是搞行为艺术的。
“你往那儿坐过去一点。”
郑元圆示意王佩兰腾个位子给她。小贩王佩兰往左边挪了挪,拿出一张折叠凳给她,两个人坐在地摊后面说着话,
“我好郁闷。”
“怎么啦,是为高考吧。”
“嗯,我成绩不太稳定,二模三模比一模跌了二十几名,老师叫我保险起见别填财经学院。”
“二十几名?班级排名?”
“你白痴啊,当然是校排名。”
“……哦。你将来想做什么行当。”
“外贸销售,银行里数钱,保险公司。”
“哦,好像都是钱很多的嘛。”
“那是,不过还要看爬不爬得上去的,底层的工资也就那么点儿。”
郑元圆停了片刻又说,翻翻历年分数线,清华北大肯定没指望,,“我们学校有个学姐就是财经学院出身的,现在月薪上万,在市中心买了房子。所以我想报财经。你说有钱多好啊,那女人住的小区一平米都能买辆□□了。”
王佩兰半天没接话,郑元圆等得不耐烦,她说喂,你该不会是吓到了吧。
“那个,就是月薪上万也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吧,会不会是谣传。”
“切,有钱的多了去了。我朋友跟我说的,她给我看过和那个学姐的合照,说是一起去喝咖啡时照的。不过让我心理平衡的是那个学姐长得没我漂亮,哈哈。”
“……那你朋友又怎么认识她的啊。”
“因为她和那个学姐是表姐妹,据说她能考进这高中还是这个表姐托的关系。”
“哇。”
“有什么好哇的,这种事情多了去。哎,你哪儿毕业的啊。”
“我?一个职业院校,不说也罢。”
“哦。”
这次聊天后,郑元圆就没有再和王佩兰说过话了。她开始下死劲做海量题目,寒冬腊月五点起床看书,上厕所和吃饭都像有秒表在后面掐着。她回家路上每次看到的都是在吃东西的王佩兰,臭豆腐,炸年糕,烤青菜,一天换一样。某一天回到家她感觉少了点什么,晚上快睡着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没有看到王佩兰和她的破摊子。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年春天五月份。郑元圆换上了汗衫短裤,从车站走到家就会出一身的汗。那天她也是行色匆匆,路过王佩秋以前摆摊的地方看到一圈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脑海里转出个念头,挤进去一看,几个五六十岁的大妈正在讨价还价,王佩兰王大姐背对着她站在包围圈中央讲得火热,
“大姐,十四块钱已经很低啦,超市里一色一样的东西都要给你标三四十块钱的,你要看东西质量的,质量不好我不会拿出来卖,天然牛角,塑料什么比不来的。大姐,千金难买是健康啊,你在家没事做,梳梳头发,拿这个板在身上刮刮,十四块钱,你不感冒,不上医院,子女高兴,自己舒服,这个帐你算算划不划得来?”
郑元圆看戏一样看王佩兰使劲推销自己的牛角梳子和刮痧板。难道消失的这段时间她是参加销售人员培训班去了?
大妈们最后买了一套——包含一把牛角梳和一块刮痧板的牛角套装。王佩兰把钱收进腰包转过身,看见把书包背在胸前的郑元圆,
“呀高中生,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刚好看见你了。”
“你们放学是越来越迟了。”王佩兰看了看手表,“以前都是六点的,现在成六点半了。”
“以前是冬天,现在是夏天,况且再上两天课就不用去了。”
王佩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时间紧迫呀,赶紧回家复习去吧。哎等一下,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吊坠递给郑元圆,“高考的时候挂着,榜上有名。”
元圆接过吊坠,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六月份,郑元圆脖子上挂着她妈从灵隐寺请来的开运币和王佩兰送给她的萤石吊坠上了考场。七月中旬,郑元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她考上财经学院了。她爸妈高兴坏了,带她去了个不错的酒店吃自助餐——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郑元圆不再厌食了,她爱上了吃东西。
“元元呀,你辛苦了十二年不容易,今天多吃点,啊。”
郑元圆听从父母的话,大吃特吃。她第五次去拿食物时看到了王佩兰,还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