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宋辞站在桌前,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这几天一直睡在书房。
直起身,挥舞一下酸麻的肩膀。夏暖阳点点头,“醒了。”
桌上纸张杂乱,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那是她写的关于父母的回忆录。夏暖阳不想被别人看到,伸手整理整齐,把文件塞进了抽屉里。
“我熬了羊rou汤,吃一点?”宋辞推给她一份食盒。
夏暖阳静了几秒,接过食盒,轻声说:“让你们担心了。”
那日落水后,众人无心继续旅游,连夜回到了上海。夏暖阳对于父母的记忆不断复苏,不想被打扰,接连几日都在小小的书房内,足不出户。
宋辞在她对面坐下,“你知道就好。”
打开盒盖,羊rou的香气扑面而来,米白的汤里有几块羊排,上面葱花和香菜漂浮。
夏暖阳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醇厚鲜美,熬了很久。
“很好喝。”她放下勺子,发表评价。
“那多喝一点。”宋辞眉眼温柔。
夏暖阳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对我真好。”
宋辞微怔,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能敷衍过去,“你知道就好。”
夏暖阳点点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羊排切成小块,羊rou入口即化,半碗下去,夏暖阳就有了饱腹感。
她刚放下勺子,就听见宋辞说。
“再吃一点吧。”
夏暖阳照做,直到一碗汤见底,她把食盒推回去,拿纸巾擦拭嘴角。
“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好好吃饭哦。”宋辞很满意,一双杏眼期待的看着夏暖阳。
夏暖阳怔怔的看着她,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觉得夏暖阳是知道答案的,却又问出来。她有些搞不懂那个人的目的,但依旧照实回答。
“因为我喜欢你。”宋辞直视夏暖阳,坚定的回答她。
“为什么喜欢我?”夏暖阳眼神迷茫和空洞。
宋辞蹙眉。
“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
宋辞的心狠狠的落了下去。
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夏暖阳孤僻的模样,她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只是记忆恢复所带来的影响而已,只是一时的。现在看来,实际情况的确很糟糕,她的自我厌恶和自我怀疑已经达到了顶峰。
宋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生怕错误的答案给她错误的心理暗示。这种时候需要专业的人士上场解决。
“让陈墨回答你吧,她等会过来。”宋辞收起食盒,勉强笑着离开。
陈墨推开了房门。
夏暖阳正在看《菜根谭》。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陈墨一字一句道。
这句话出自《菜根谭》,意思是往日的错误一丝一毫都不能留,留了一丝就有可能再次犯错。
“你也看过啊。”夏暖阳合上书,对着陈墨笑笑。
陈墨很不满意那客套的虚假的笑容,挑了挑眉,坐在她对面。
“这是我小时候的启蒙读物。”夏暖阳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抚摸着书的封面。
《菜根谭》是明朝还初道人洪应明收集编著的一部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的语录集。其文字简炼明隽,兼采雅俗。似语录,而有语录所没有的趣味;似随笔,而有随笔所不易及的整饬;似训诫,而有训诫所缺乏的亲切醒豁;且有雨余山色,夜静钟声,点染其间,其所言清霏有味,风月无边。
夏父居然把这种给成人看的书当成夏暖阳的启蒙读物,真是家教颇严。
陈墨沉了沉眸子,没说什么。她知道夏暖阳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那时候我不懂,不懂为什么别的孩子只用背三字经,千字文就可以了,只有我需要看这么晦涩难懂的东西。”夏暖阳轻笑,“父亲一向很严厉,我不敢去找他,就去找母亲哭诉。”
“母亲外柔内刚,决定的事从不会轻易改变。她只是抚摸着我的头,说我以后就知道了。她是老师,就带着我一句一句的读着,读一句,背一句,解释一句。”
“欲做Jing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煅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今日之是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
“一点不忍的念头,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为的气节,是撑天撑地之柱石。故君子于一虫一蚁不忍伤残,一缕一丝勿容贪冒,便可为万物立命、天地立心矣。”
夏暖阳缓缓的念着书中的句子,脑海中往昔的情景一一浮现。
陈墨静静的看着她。
“我很想她们。”夏暖阳叹口气,神情说不尽的疲惫。
“很抱歉,我理解不了你的情感。”陈墨冷淡的开口说,“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