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身体,她们对彼此都有些陌生 。丁香一粒粒地解开她的衬衫扣子,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滑过她胸下的肋骨,某个浪得飞起的人已经要叫了。
“这里隔音不好!”
叶从心一囧闭了嘴,说:“你不是说隔壁在打游戏吗?”
丁香指指另一面墙,“那边还有人住啊。”
于是只好忍着。奈何丁香今天特别投入,叶从心每次一爽就要提醒自己注意影响,自然渐渐地就容易分心。躺在她身下的时间越长,脑子里竟然越清晰。
丁香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印吻痕的时候,她在想丁洋到底会如何压榨姐姐;丁香亲吻她的小腹的时候,她在想丁香这个春节是不是又要包揽所有家务,手冻得红一处白一处;丁香稍稍皱眉疑惑她为何不如原来shi的时候,她在想自己要如何配合,完成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场演出。
帷幕从这一刻就拉开了。她实在无法投入,最终是演出了一场虚假的高/chao。
这一天她们的时间不多,考虑到高速公路随时可能再遭遇堵车的情况,她们要在天黑之前就启程。基本上,做完一次再洗个澡吃个饭,时间就到了。丁香要尽地主之谊,请叶从心吃饭。叶从心瞥了这房间的陈设一眼,在外卖软件里看到一个打折的煲仔饭,说:“吃这个吧,我没吃过煲仔饭。”
两个人坐在那张过于占地方的桌子边吃煲仔饭,就像一对一同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打拼的小情侣。丁香笑得很幸福,说:“有今天,这个房间就没白布置。”
隔了一天,第三天的早上,两个人终于慢慢悠悠地把车开到了莱南。她们本就不希望这一路走得太快,刚好赶上了几次拥堵,全程都没有很累。但是两人聊天不多。
丁香尽量不和叶从心聊工作,但是她现在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如果不聊工作,就没什么她熟悉的话题了。可是她的工作和叶从心的生活没什么交集,这其中,也只有一次,叶从心和她的工作成功对接。丁香真心劝她申请专利,什么语音识别啊,车身指纹系统啊之类的,能申的都给它申了,免得以后遇见企鹅这样的公司,专业山寨发家,到时候心里有苦都说不出。
叶从心也没多说,只说是啊是啊,以后再考虑吧,现在实在是忙。丁香便知道要换话题了。
她们只能聊共同认识的同学,聊程程和甜甜。这方面的话题叶从心倒是很多,但是说了一阵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围绕着甜甜说话,而丁香则有些太安静了。这一次,轮到她闭嘴。
“协会里的一对gay上学期出柜了。”叶从心突然说。
“诶,谁?”
叶从心说了两个名字。丁香叹道:“真好。”
叶从心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
“我妈身体太差了,应该撑不了几年了吧。”
叶从心很怀疑:“怎么会?我去旷岛的时候她还挺好的。”
“她一辈子劳累过度,又从来不去检查身体,一身老人病。我爸走了,她整个人都没了支柱,Jing神的弦断掉了,身体一下子垮下来。”
可你不还说要接她来北京养老呢么?叶从心心中想着。如果她的身体那么差,肯定要时常住院静养,北京的医院那么贵,她当然是来不起的。况且方阿姨一个人留在旷岛,丁香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身体情况那样差的母亲没人照顾的吧?
叶从心觉得她在撒谎,说方阿姨身体撑不了几年,只是因为拖着不想出柜,在安抚自己。丁香的演技太好了,叶从心不知道,丁香在骗她的时候是不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关于丁洋那件事的隐瞒,仿佛丝袜上破掉的一个线头,轻轻一拽,就顺着纹路分崩离析。叶从心不知道该对今后的生活做出怎样的预想。困难吗?有困难可以,但是会有多困难?是我能承受的程度吗?
未知系数太多,这题目的解很可能不收敛。
罗莎琳德堵在开往旷岛渡轮港口的海港路上的时候,两人坐在车里,拉着手,一同见证了这个农历年最后一道晨光的出现。当那橙色的太阳突然变得耀眼时,叶从心拉下了车窗窗帘,然后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吻丁香。一直到后面的车子鸣笛告诉她们该走了为止。
“我在这里下车吧。你到前面拐个弯,省得开到港口那边掉头还要堵好久。”
丁香和她告了别,下车之后没急着走。她站在路边目送叶从心顺利拐弯直到消失。
叶从心在后视镜里一直看着她,最后,对那个再也看不见了的人影傻傻地挥一挥手。她看见丁香沿着马路牙子走向海港,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从山东到北京,几百公里路,中间几乎没停车休息过一次。这一趟绕了大半个中国,也让叶从心看见了很多,想到了很多。这条路如果就这样走下去,是不会有通明的方向的,丁香那么聪明不会不懂。
到了初五,节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叶从心再次联系丁香。
一叶知秋:你要回深圳了么?
暖香:后天回,我多请了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