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闪着水光,“我打了人,没什么委屈的。”
“你不委屈,我委屈,行了吧?”叶从心威胁她,“今天我一定要带你去他家。你要是再耍把戏我就给杜灵打电话,让她也过来当观众,看看你姑姑我是怎么给你讨说法的。”
陈秋糖凛然,她当然不希望有同龄人看见自己委屈得上门讨债,当即乖乖带着叶从心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去。“你真的行么?可等别按了门铃,别人开了门你再逃跑。那就丢人丢大发了……”她怀疑地看着叶从心。
“……”叶从心尴尬啊,她自己也很怀疑这一点。
……
门开了,里面温暖的灯光刺着叶从心的眼,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家常菜的味道。
叶从心突然紧张到说不出话,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了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
十多年前,初一年级的叶从心被莫康扯着手,站在一个同学家门外。莫康打从年轻时就是严肃且威风的,她感受到叶从心的小手在抖,对她说:“叶子,有我呢,你不要害怕。同学怎么欺负你的,你一五一十实话说出来,剩下的就交给莫姨。”
彼时叶从心刚刚得知莫康吞了陈念的研究成果的事情,她不敢信这个人,却不得不信。
“老姑?”陈秋糖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别怕……”
叶从心从回忆里醒过来,也是无奈,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不论自己站在对方门外还是被护在身后,她好像永远都是被人安抚“不要怕”的那个角色。
是男生的妈妈开的门。叶从心和这位大姐今天刚在学校见过,大姐看着来人怒到惨白的脸,惊讶中带着一丝讥笑,“不是说等牙种完了再一并给您票据么?得有好几个月呢。”
叶从心说:“我们来讨论一些无关金钱的事。”
陈秋糖很是时眼色,她不等对方阿姨说话,直接拉着叶从心闪进了屋,目标沙发,两人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下。尽管在外人看来,叶从心那张脸是愤怒的表现,但她知道,自己姑姑这是害怕了。果不其然,那小手冰凉,坐下得又特别痛快,显然是腿在发软。
“您家孩子喜欢我们家陈秋糖。”
叶从心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对方的三口之家当场懵比,自己这边,陈秋糖更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憋得满脸通红。男生的妈妈当然说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们家陈秋糖力大无穷,她是从东北农村来的,当年在村子里是一方之霸,少年教养所是没少进。来了北京之后曾经差点把一个成年男人的眼睛打瞎。”
陈秋糖:???
“我总以为,这样一个女孩,大概没有几个男生会喜欢吧,所以一开始知道您家孩子喜欢我家孩子的时候……对他刮目相看。眼光挺不错。”叶从心抓了茶几上的一颗瓜子,却不吃,在手里撵揉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男生说:“我可不喜欢她。”
“那你就得解释一下了。”叶从心打开手机,开始读她总结下来的,陈秋糖在学校受到的种种侮辱。这个记录清单,从杨程程向她告密的那天起就存在于她的手机里,今天又增加了几条新的。
故意当着她的面学东北口音说脏话;一见到她就提大姨妈;永红粉笔涂满她的座椅,等她不小心坐上去,沾一屁股红色;在她躲着人上厕所的路上堵她;害她上课手机铃响;买烟塞在她的桌斗里……
叶从心读着读着就感觉有些发声困难。这就是这个曾经肆意飞扬的孩子,来到北京仅仅一个多学期,所经历的内容吗?
她艰难地读完,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冷冷地问男生:“我听说,小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会故意欺负她。好,你说你不喜欢陈秋糖,却做了那么多欺负她的事,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孩的母亲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做这样的事,她愤怒至极,就快站起来揪着孩子的领子揍一顿了。男生的爸爸拦着她,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从心说:“可能是有误会吧。咱们别冤枉了孩子,我这就给陈秋糖的同学打个电话,几个人当面对质,看看她是不是还能说出点别的料。”
叶从心刚刚重新拿起手机,就被陈秋糖默默的按住了手。陈秋糖低着头,唯独从叶从心的角度可以看到,她长得过分的睫毛上亮晶晶的。自己忍受了这么久的种种事情,突然被叶从心罗列在眼前,她有点不敢面对。
叶从心当然并不会打电话,她只是吓吓男生。那男生也不过是个孩子,被威胁到这里,哽咽着认了罪。他也许是真的害怕别人再抖出点什么,也许真的还做过其他过分的事情,但是叶从心不想知道了,陈秋糖也不会希望她知道。
男生的妈妈冷静了下来,没有即刻动手打孩子,而是十分尴尬地向叶从心道歉,又让自家孩子向陈秋糖道歉,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做类似的龌龊事情。陈秋糖礼貌得很,小声说着“没关系”。
其实,很多孩子在学校里受到欺负,并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的。当孩子的家长找上门去光明正大地讨说法,对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