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到叛军已经无力控制,连维持对军团的警戒都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把道lun和他的手下逼回领地内最坚固的一座城堡之后, 莫兰家族的军团已经取得了百分之八十的胜利, 剩下要做的只是等待叛军虚耗资源、失去斗志——他们被团团围住,也没有自给自足的条件,在生理和心理都逐渐被逼到极限的条件下, 军团能以最少的损失攻克这个难关。反观军团, 他们没有等待很久, 只是在清剿完外围的叛军之后在河岸对面驻扎了几天而已,且物资充足,有吃有喝,人与马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因此他们有足够的从容和耐心。
这样的两支军队相遇,且不说两者战术素养和战力的差距,光从状态上来讲, 军团就已经赢定了。
而现在,他们已经迎来了最好的出击时刻。
卡萨尔·莫兰手下的几个属下轮番请求带队前往河岸对面作战。卡萨尔思虑片刻后,同意了其中一人的请求,派遣他率领轻骑兵去前线探探路, 却没有让主体军团挪动的意思。
“您还在等待时机吗?恕我直言, 您实在是太谨慎了一些。”某个属下向卡萨尔·莫兰谏言,“这次的对手是什么德行,我相信一路走来您已经非常清楚了。何必在这种时候畏缩不前,白耗士兵们的热情呢?”
“我们的军团是靠热情打仗的吗?”卡萨尔用略带凉意的语气反问道。
那人咋舌:“不,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卡萨尔没有再搭理他, 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一边的奥德里奇身上。奥德里奇注意到了卡萨尔的视线, 回了他一个隐秘的微笑。
卡萨尔·莫兰用他行军十几年的经验发誓,奥德里奇的微笑里绝对还潜藏了些什么,他一定已经挖好了某个坑,就等着人跳下去呢。
他忽然后悔了起来,之前奥德里奇提出哪些稀奇古怪的要求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办法拒绝他,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把他强制送出战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警戒这个警戒那个。
……问题一定出在被奥德里奇放走的那个俘虏身上。
然而卡萨尔派人检查了尸体,除了遭受暴力死亡的痕迹,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当初,那个被俘虏来的教士在接触了奥德里奇没有多久就态度大变。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奥德里奇的洗脑技术当真如此厉害;二,那个俘虏听说了自己可能会被放归的可能性,所以那些受到感化之后哭天抢地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他卖力表现,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一条命而已。
如果,那个俘虏根本没有被洗脑,也不会劝说他的同伴们投降……那他为什么会被弃尸在河岸边呢?他只是死里逃生了,就算有反过来做jian细的嫌疑,最多也只会是被关在牢里限制人生自由,远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而且,叛军的主要领导层除了领主就是些文弱的教士,这些教士动起嘴来非常恶毒,作风上却还是有些书生气,也就是行事天真、心慈手软。这样的团体真的会选择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死好不容易逃回来的同胞吗?
但,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河岸的这一边?明显是叛军算好了河流的流向,故意把他的尸体丢到这边来。从这个角度来解释,那个俘虏又像是真的被洗脑了,于是被当成了叛徒,以至于尸体都要抛到这边来……
纵使他怎么想都不会想通,此刻叛军的领地内究竟发生着怎样魔幻的事件。
*
难得空闲下来之后,戈尔多决定给自己稍稍放个假。
同时,神院那边不知怎么打听到他最近没什么事儿干,邀请他回去参加校庆,顺便给神院涨涨声势什么的。
——毕竟很多主教都出身于神院,但并不是每个主教都在神院读过书。
说起神院的校庆,神院一年会办两次校庆。说来也心酸,神院并没有准确的成立日期,在有史可考之前,神院似乎就已经出现在王都里,成为首屈一指的圣职者培育摇篮了。所以神院决定另辟蹊径,不去追究神院的成立时期,而是追究学院建筑的建立时期,以那天作为校庆。
神院原本只有本部,后来某位王公贵族捐出了自己的宫殿“月长石宫”作为初级学院的活动基地,为了缅怀这位贵族壕无人性的行为,神院也大方地设立了一个新的校庆日——就在月长石宫的所有权正式转交给神院的那一天。
这回戈尔多参加的就是月长石宫那边的校庆日。
听说他会出现,校长特地从本部赶到了月长石宫,亲切地问候了他一番,把他领到了从前他去过的那条、挂满优秀校友画像的走廊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从今天起,他的画像也会被挂到那面墙上。
戈尔多:“……”很惊喜,但是有点尴尬。
校长那边还在兀自滔滔不绝:“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出息。我当年带亚特里夏的时候就觉得他大有出息,但你,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对了,我还特意吩咐他们把你的画像挂在亚特里夏边上——感动吗?”
戈尔多:“……”不敢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