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教啊……”有位上了年纪的贵族轻声感叹,“真是可怕。不知道他将来能走到那一步。”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他身边一个较为年轻的同行者有些迟疑地说道。
“等着瞧吧。”那老者轻轻笑了一声,“就凭他今天说的这几句话, 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 他都会是公爵阁下最信重的左膀右臂。如果有一天公爵阁下能……那么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这位老者把自己的帽檐压低了些,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而此时戈尔多还留在公爵的城堡里。他被德蒙特公爵以十分客气的语气留在了书房进行密谈。
“请随意。”金发蓝眼的公爵示意戈尔多随意落座,自己则走到深黑色的书桌前, 从一个木盒子里取出了一瓶酒, 他把瓶口处装饰用的的丝带扯下来, 往一盘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淡红色的酒ye流入杯中的同时,一股沁人的酒香蔓延开来,那是种混合着果香和植物芬芳气息的味道。
德蒙特公爵把酒杯递给他,说:“试试我特意让人从铎瓦的勒苏拿运回来的酒。我买下了那里的一个酒庄,如果你喜欢这种酒的味道,我就把那个酒庄送给你。”
戈尔多有些惊讶,笑着回复道:“酒庄就不必了。我平时不经常饮酒。”
现在的贵族大多爱酒,酒也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笔重要支出。戈尔多知道他说这话有些奇怪,但是德蒙特公爵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而是挑眉说道:“试试看。等你喝完这杯酒再回答我不迟。”
戈尔多于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然后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喝了第二口。
再有些不可思议地喝下了第三口。
他的反应让德蒙特公爵非常高兴。公爵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问道:“现在你愿意接受那个酒庄了吗?”
戈尔多沉思了一下:“我会把酒庄折算成金币送给您的。”
“钱就不必给了,那座酒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德蒙特公爵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戈尔多这才发觉自己虽然坐下了,但是这位公爵却一直站着说话,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
“近况如何?”仅仅一杯下肚,德蒙特公爵的脸颊却蒙上了一层极淡的红色,说话也轻松快活了起来,“教廷法院的工作是不是很无趣?”
“……是有一些。”戈尔多诚实地回答道。
“教廷一向是沉闷而无聊的地方,即使是经常发生争执的法院也一样。”德蒙特公爵说道,“等您做了国王主教就会好一些……但是也好不了多少。”
德蒙特想起前世戈尔多称帝后也一直在抱怨做国王很无聊,即使是做了一统西大陆的国王也一样的无聊——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件件看起来都是紧要的事,费心又费力,恨不得议会赶紧架空王权让他做个吉祥物,免得整天费心又费力。他就这么随口抱怨几句,身旁的贵族议员就险些当场给他跪下。
想到这里,德蒙特公爵又笑了一声。
“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戈尔多说道。
德蒙特:“是的。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相信不用很久,教皇就不会再成为我们的阻碍。”
戈尔多摇头失笑:“您可真是有信心。”接着,他握着酒杯沉默了一下,看了会儿酒ye在黯淡的灯光下荡漾出的光彩,戈尔多抬头问道,“我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您如此积极地排挤教皇,真的是为了保护现在的皇室吗?”
德蒙特公爵的身份是皇室的捍卫者,国王无需言明就会主动替王室排除异己的一柄刀。如果换一个人来当面质疑德蒙特的立场,德蒙特必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但是问这句话的人是戈尔多。德蒙特不仅不会暴怒,还会觉得终究是戈尔多懂他。
“当然不是。”德蒙特公爵笑道,“我站在国王这头也只是为了权势。我和国王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毕竟有这样野心勃勃的教皇在侧,国王陛下即使忌惮我的血统和统治权,也不得不选择拉拢我。”
德蒙特公爵的母亲正是那位十几年前的疯女王,他当然有统治塞兰卡的权力。如果他与教皇联手,那么对现在的国王陛下而言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但是,教皇当年就是趁着女王的统治不安稳,夺取了权力,这对女王本身和王室而言都是一段难以遮掩的耻辱,所以德蒙特只会比现在的国王更加讨厌教皇。
“所以,如果教皇真的倒台,那么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是您。”戈尔多点头,“那您还会选择不遗余力地对付教皇党吗?或者说,教皇党的势力被削弱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德蒙特公爵看着坐在他面前审视他的戈尔多,恍惚间回到了仅被他一个人记住的时光里,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疯狂暗示自己面前的这位和前世的陛下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成长轨迹。
现在的戈尔多·莫兰,可以说是事事顺心,与前世身负残疾、家破人亡的境况大不相同。现在的他怎么还会有称帝的想法?就算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