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搅蛮缠。你既然说是规定,那么我正好问问是哪一条规定罢了。”戈尔多不动声色地说。
“好吧,如果您一定要刨根问底的话。”黑神甫忽然抬起了头,双眼透出点锐利的神色来,“我们是在奉行教皇的意旨。”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意气风发了起来。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贵族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可我还是拒绝你们踏入我的府邸。”
黑神甫惊讶地说:“你……!你居然敢拒绝教皇的旨意!”
“我说了,教会法典和塞兰卡的法律之中都找不到支持你行为的条例。”戈尔多说,“既然法律允许我拒绝你,那么即使是教皇,也不得不容许我的拒绝……”
“因为即使是教皇阁下,也无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戈尔多笑着回击道,“这里是王都,可不是教皇的辖地。”
“您怎么能如此嚣张。”黑神甫气愤地说,“即使你是贵族——”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鞭子凌空甩了过来,在他们身边炸响。黑神甫下意识地噤声,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见一个身型高挑的年轻人领着几个骑士装扮的随从站在不远处,脸色极其不耐地说道:
“都说了让你们滚。只是待你们稍稍客气一些,你们就假装听不懂人话了——还是你们真的听不懂人话?”
“你们来找茬儿之前能不能先打听打听,我们家族和教皇党是什么关系?算了。也不希求你们有那个脑子。但谁给你的勇气,在一个贵族的府邸门槛前批判他‘嚣张’?……那我就嚣张一把给你们看看,感觉如何?”
黑神甫气得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十字架。
那个年轻人收好鞭子,迈了几步向前走来,戈尔多于是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个十分俊朗的少年,红色的短发,眼眸里燃烧着张扬的傲气。
他挥挥手,身后人高马大的随从们无声地逼近了黑神甫及他身后的下属:“最后警告你们一次,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黑神甫几个深呼吸,将视线挪到了戈尔多的脸上,说:“您怎么能指使手下做出如此有失体面的暴行!”
“诶,你们可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什么叫我指使的?我明明就站在这儿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是自己凑上来的。”戈尔多双臂环胸,挑眉说道。
红发的年轻人听完这句话就炸毛了:“喂,哥,我可是在帮你赶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这个红发的年轻人,正是戈尔多许久不见的弟弟伯里恩。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戈尔多轻轻叹气。
伯里恩顿时横眉倒竖。
“好了好了。”没过几秒,还是戈尔多先投降,他笑着安抚了一下伯里恩,“谢谢你帮忙,伯里恩。”
伯里恩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戈尔多:“不过你怎么来王都了?”
伯里恩:“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我不来王都,我能见到你吗!不过这回倒是一来就看见了一出大戏……”
眼看兄弟俩若无旁人地聊起天来,黑神甫终于忍不住了。他脸色青白地带着下属乘着来时的马车离开。
“……终于走了。”伯里恩松了口气,像是摆脱了一只蝎子似的,说,“哥,你本事大,惹的麻烦也大。你是怎么跟异端裁判所扯上的?”
戈尔多在光明魔法上的天赋堪称万里挑一,异端审判应该涉不到他头上。
“为的是个孩子……”戈尔多简单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伯里恩听完之后除了气愤外也没觉得戈尔多有什么错。
“还得谢谢你直接上鞭子。”戈尔多开玩笑似的说道,“不然我怕是还要跟他们周旋很久。”
重要的是伯里恩点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异端裁判所是主动找到戈尔多门前,想要闯进去。如果异端裁判所真的玩硬的,那就是在挑战贵族的权威、蔑视贵族闭守家门的权利。何况戈尔多也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即使有教皇签署的调查令,在王都之中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说到底是因为现在的教皇并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势,王都还是属于王石和贵族的王都。所以异端裁判所才会不得已退却。
不过伯里恩或许没想这么多。
“我就说吧。还是鞭子最有效用。”伯里恩骄傲地说,“你跟那些人说不通,下回直接用武力把人逼退就好。”
说着,府邸的大门打开,女仆长有些心有余悸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她和几个仆人一直就站在那扇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海因茨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抱紧了戈尔多的腰就不撒手,抬头用沙哑的嗓音无知无觉地喊了声:“……哥哥。”
之前戈尔多在浴室里教海因茨游泳的时候就让他喊自己哥哥,可是始终没有成功。这回倒Yin差阳错地听见这声哥哥了。
“乖。”戈尔多心满意足地揉了揉海因茨的头发,心中一阵感动,自己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啊!
刚和戈尔多说上几句话的伯里恩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