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骷髅狗气得七窍生烟,压低前肢,伏下头,立着断尾,做出攻击的状态,两只狗眼跟装了小电灯泡似得,猛得一个虎扑冲上去就要跟鸽子来个撕杀。几只鸽子鸟都不鸟它,飞起来停到班顾的手臂上,咕咕几声,安逸地从班顾的掌心啄玉米。
小骷髅快要气炸了,在原地头摇、身扭、尾巴甩的,又是跳又是挠又是蹦的。
“你的小白一定有多动症。”连个一秒的消停都没有。班顾的语气里满是嫌弃,虽然都是小骨头,自己可乖多了,他果然是全世界的最可爱的骨头。
沈思年的情绪就像随手搭的积木城堡,摇摇晃晃,眼看要倒,拾掇拾掇,又七扭八歪地搭在那,他不得不花费无数的力气提心吊胆地去维护。现在,他把这座城堡一块快要塌掉的积木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就算是危房,还是门、窗、屋顶齐全,也有多余的心力跟班顾说话:“小白虽然没到撕家的地步,但也很活泼好动。”
小骷髅半天没逮住一只鸽子,总算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只菜狗,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地回到沈思年身边,往地上一趴,将脑袋搁在沈思年的脚背上,狗眼的红光都黯淡了不少。
它很依恋自己的主人。
“小白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你吃了它的rou。”班顾慢慢说。他们俩不熟,沈思年又是那种戒心很重的人,说的话,遮一半藏一半,嘴还紧。赖上自己,大半是因为病急乱投医之下的仓惶,“你想看小白吗?”
沈思年猛的抬起头,眼睛里亮起的光芒足以令任何人动容。他找过灵媒,经验老道,慌里慌张把打开背包,翻出一卷现金,看也不看塞进班顾手里,“我知道你们收费很高,我现在手头钱不多,可能不够,但你放心,我可以打欠条。我有在拍广告,我的一个师兄还打算找我演网剧,还……还有选秀的综艺,我打算去报名……”
班顾瞪着手里一卷钱,说起来挺不可议的,这还是他离开古墓后第一次接触到现金:“乐年说现在的年轻人里十个十一个不用现金的。”沈思年居然还揣一卷钱在身上。
沈思年又开始习惯性抿唇,他的嘴唇跟涂
了口红一般,纯是被他自个糟蹋出来的。他顿了一下,又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钱,全塞给班顾,紧张地问:“班顾,你怎么收费的?”
宅宅班顾用冷漠的表情对着沈思年:“你这话就很不对,我是非卖品,不收费。”
沈思年从善如流,马上道歉:“对不起,我的问法不对,我的意思,你施法请灵,一次要收多少钱?”
班顾抽了一张钱看了半天,原来现在的一百元面值的人民币长这个模样,看了之后连同剩下的一块还给沈思年,认真地问:“你的小白已经死了,跟活着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虽然也挺可爱的,你确定你要看它?”
“我确定。”沈思年只差指天发誓。
班顾怕把沈思年吓出毛病,不大放心地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受到惊吓的毛病?”
沈思年一愣:“没有,我很健康。”
班顾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确认他真的想见小骷髅狗:“那好吧。”
沈思年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天本来就有点热,他又紧张 ,一手心的汗水,苍白的脸颊更是泛着奇异的chao红。
班顾微叹口气,弯下腰把不明所以的小骷髅狗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到沈思年怀里里。
沈思年只感眼皮微凉,像有一丝凉气从未知的地方蹿出来,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下意识地闭了闭眼,但又没有什么异物入侵的不适,手上多出一点重量,他连忙重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骨头森白的骷髅狗窝在自己的怀里,他受惊之下,差点惊叫出手,两只手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反倒把骷髅狗抱得更紧了一点。
“小白?”沈思年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骷髅又惊又喜,腾地直起身,挣扎支起后腿站在沈思年的手上,前爪搭着沈思年的肩,伸出狗头,想要去舔沈思年的脸颊,结果舔了个寂寞,它只有骨头,没有舌头。小骷髅狗焦急起来,无声地叫了几下。
班顾紧紧盯着沈思年,生怕他对小骷髅狗露出厌恶、害怕、逃离的情绪。要是被嫌弃了,小骷髅狗应该会很伤心。
不过,班顾马上发现他白紧张了,沈思年的害怕一秒都没有,紧紧抱着小骷髅狗跟溺水之人抱着最后一根稻草似得,再用力点,能把小骷髅狗全身的狗骨头抱断掉。
“要不……你轻点?”班顾小声提议 。
沈思年这回是真的哭了,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他小心地抱小骷髅狗放到长椅上,抚摩着它有点狰狞的狗头,小骷髅狗开心地甩着尾巴骨,沈思年注意到它少一截尾巴,紧张地问:“小白,你的尾巴尖呢?”
小骷髅狗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嚓地跳下长椅,沈思年浑身一哆嗦,估摸着是怕自己的狗散架掉,跟个保姆似得慌忙跟上。小骷髅狗在周围转了一圈,刨出自己埋掉的尾骨,乐颠颠地叼给沈思年献媚。
沈思年温柔地拍掉尾骨上的土,小心地替小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