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玄芝又故作厉色地将她瞪了片刻,方才不禁哧地一笑,微皱着眉,扶额道:“算了……我怕!……真是的……怕了你了……怎生如此贱嘴辣舌!……”
秋雨笑道:“不及王爷。”
萧玄芝虎着一张脸,倾身施压,重重地哼声道:“你再放肆?!”
秋雨瞳孔一缩,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红。
旋即,秋雨慌忙退开一步,神色仓皇地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捡那地上的银杏子:“这……这银杏子可真真儿是好东西呢,又可以煮粥做菜,还可以烹茶泡酒,实在是上上佳品、上上佳品呢……”
萧玄芝屈起食指蹭了蹭眉毛,吭哧一笑,旋即抱着膝盖小心翼翼地蹲在秋雨的身边,维持着男女大防,与她保持着一人有余的距离。
“秋雨姐姐,你怎么不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儿伺候着,却翻山越岭地跑这么远来捡银杏子啊?”萧玄芝挑眉问道,似有不解。
秋雨低声道:“是……是皇后娘娘要的。皇后娘娘可愿意吃这银杏子了,是以、便教我过来捡些子。”
萧玄芝轻叹一声,沉声道:“他们又欺负你。”
秋雨不解,抬头侧望着萧玄芝:“王爷……此话怎讲?”
萧玄芝微皱着眉,咬牙道:“这种费时劳力的差事,皇后娘娘怎地不指派给宦官来做?偏生却教你来这里忙活?这岂不是欺负人是甚么?
——这样罢!等会儿我便同你一道去那坤和宫,你若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敢说,那我便代你向皇嫂去说!
这该死行瘟的!怎可以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又是让人上树、又是让人捡果儿的……她皇嫂若是这般嘴馋,偏生想吃,那便教她自己来捡罢!凭甚么让人伺候?!
真是惯了她的熊毛病了!她岂是长了三头六臂,高人一等么?!——哼!等明日我便去跟兄长陛下说!让他裁了那死婆子的衣食用度,好教她过两天清贫日子,知道知道民生疾苦!”
秋雨扑哧一笑,柔声道:“不想王爷竟是如此嚣张、枉顾礼数,竟敢管皇后娘娘叫做‘死婆子’呢。
若是给皇后娘娘听到了耳朵里去,再到陛下跟前儿吹一把枕头风,那您这王爷啊,便可真真儿是要当到头儿了呢~~”
萧玄芝端起手臂托着下颌,眼神一斜,作死猪不怕开水烫状,鼓着腮帮子哼声道:“怕甚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还是说,莫非你秋雨姐姐,要把这话拿去同皇后娘娘言说?”
秋雨微微一笑,调侃似的柔声道:“这可说不准呢~~那便要看奴婢的心情了。——奴婢若是去说了,王爷又要意欲何为呢?”
萧玄芝危险一笑,十指成爪、喉中呼噜,作饿虎扑食状恐吓道:“那我便将你吃了!吼呜!——”
秋雨掩唇一笑,站起身来,掏出手帕蹭了蹭掌心的薄汗,睥睨道:“王爷多虑了,奴婢在此谢过。——实不相瞒,奴婢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轻易是不会被人欺负去的。”
说罢,秋雨四下环顾,瞅了一棵一抱有余的大银杏树,双手一搓,旋即后退两步,手脚并用地飞身上树。
竟是恰似那猎豹一般地身手矫健!
萧玄芝愕然地仰头看着。
只一眨眼的功夫,秋雨便似是要直入云霄一般。倏忽间,她便攀上了树顶,还在那上面撷了一片银杏叶子作为到达的证据。
萧玄芝看得心中忐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只能在地上不住地着急跳脚,双手在唇边合成一只号角的形状,扯着嗓子惶恐说道:“秋雨姐姐!——你当心些!——别摔了!——”
“无妨——”
秋雨骑在一个粗壮的树杈上闲闲地坐着,手中拈着那一片银杏叶子,对萧玄芝大力地挥了挥手。
旋即,又就手摘了几颗银杏子往下一颗一颗地丢着。
萧玄芝看得头皮发麻,满心惶惶,语声哽咽地失声道:“你!你快给我下来!作死么?!——”
她如今看得已是满心忐忑,几乎快要给她吓得哭出来了。
秋雨坐得太高,自是听不真切萧玄芝话语中的急切。
又坐了一会儿,她的身形方才翩然一晃,似燕子一般,灵巧、翩然地点着树干,潇洒地退身下来。
见她稳稳地落了下来,萧玄芝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
只是,就在离地大概一丈有余的时候,秋雨却突然脚下一滑。
旋即,伴随着一声惊呼,她竟是身子一歪,脱离树木,仰身摔了下来。
萧玄芝浑身一凛,慌忙上前。
好在她身高体长、人高马大,双臂也是孔武有力,这才将秋雨给稳稳地打横抱在了臂弯。
秋雨心有余悸,扑闪着流光的眼睛,含了似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恐惶然的神色,战战兢兢,梨花带雨地凝望着萧玄芝。
萧玄芝双眉微凝,强抑慌张地哆嗦着手臂,惨白着一张被那人吓得殊无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