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迎来了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他们一家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对月吃着月饼。
容嘉泽趁着他爹对月yin诗,其他人附和的功夫,一个人埋头大吃起了月饼,突然,他吃到一个极好吃的,咬了两口后,献宝似的捧到姐姐面前,“姐姐,这个甜,这个最好吃,你尝尝。”
容嘉卉看着缺了小半边的月饼上带着的丝丝口水痕迹,忍不住又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臭小子,你又哪根筋搭错了!”
见自个的殷勤没有献对地方,捧着月饼的容嘉泽扁扁嘴,默默地接着啃了起来。
于氏看着儿子吃瘪的样子,不厚道地在一旁捂嘴偷笑。
不过,她看着女儿的头发上的几点陌生金色,忍不住问:“嘉卉,你那根金镶玉簪子是哪来的啊?我记得你的首饰里,没这样东西啊。”
听到于氏的问话,钟离络的目光也不禁投了过去。
容嘉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不远处正在看着她的钟离络一眼后,笑着解释道:“它本是根玉簪的,可惜就在一个月前不慎摔断了,便只能这么修补了。”
闻言,于氏也是纳罕不已,这,还是她家娇纵的宝贝闺女么?
节俭是好,但她还是语重心长地对容嘉卉道:“你这傻孩子,断了的话,不要了便是,这玉虽好,但也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现在咱们家里可还没有到需要你如此节俭的地步,要是被人知道了就是平白惹人笑话了。”
容嘉卉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见女儿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于氏叹了口气,她看着正跟自家丈夫说着话的乖巧的钟离络,又看了眼还在猛吃月饼的自家饭桶儿子,忍不住想,自家那两个孩子怎么就都那么不听话呢,而听话的钟离,哎,所谓养子,不过是名头好听而已,这么懂事的孩子,到底不是自家人,可惜闺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想来这事都怪家里某个老糊涂。
思至于此,于氏不禁恶狠狠地瞪了容琛一眼,原本正与“干儿子”高谈阔论着的容琛一愣,他不过是说了个话,又哪里得罪她了?
中秋佳节,对于所有学子们而言,代表着整整三天不用去上学,平日里,容家族学都是放的旬假,一个月才三天,可真是不够玩的。
只是,钟离络其人,就算是假期都更喜欢窝在书房里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不像容嘉泽,一天到晚见不着个人。容嘉卉最开始时倒还有些不好意思来找她的,认识久了后,倒是整天大摇大摆地来晃悠了。
三天逍遥时光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的,容嘉卉又跑去找钟离络了,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午的阳光将门槛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容嘉卉吩咐下人们通通噤声后,抬脚轻轻地迈了进去。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钟离络身后,果然还是那笔比她的字迹都要更娟秀些的簪花小楷,可真是灵气的字。
“咦,这是你的作业么?你说你不写那些个什么颜体柳体欧体之类的,干嘛总是写什么簪花小楷呢?”她蓦然出声道。
一直没觉察到她的存在的钟离络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笔猛的一划,纸上顿时多了一条墨色的划痕,都说一粒老鼠屎可以坏了一锅汤,这会子,一纸端正秀丽的字上蓦然多了一条大划线,也是毁了毁了。
容嘉卉鼓了鼓腮帮子,知道钟离络这下子可算是白写了,好歹她这小女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她垂下头,道歉道:“对不起啊,我又做错事了。”
钟离络瞧着也是觉得有些可惜,她写了许久的。
只是,她一看到眼前这个小女孩那张圆圆的小胖脸上露出的几分委屈神色,顿时就没了辙。
她将这张报废的纸拿了起来,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道:“过去我也一直有练颜体,不过簪花小楷清婉灵动,我更喜欢些。”
见她跳过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不怪罪自己,容嘉卉俏皮地吐了吐舌尖,又道:“那个,我也喜欢簪花小楷的秀美,不过,你也不怕被别人笑话么?”
钟离络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笑话的人,她想自然是有的,但是在面对绝对的武力值的时候,再想笑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她又铺好一张纸,拿镇纸一压,提笔欲写时,容嘉卉拍了拍她的肩,终于假装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兄弟,既然大家都是写簪花小楷的人,够朋友的话,以后先生要是再想着罚我抄书,你就也来帮着我一起抄好了。”
这也没什么,钟离络便点了点头,“可以。”
她话音刚落,见她一口答应了的容嘉卉便伸手摸上了她的书架,抄出了一本书来。
她翻了翻,指着其中一篇文章讨好地笑道:“先生说了,五十遍,不许字迹潦草,明天给她看,我这两天刚抄了,两遍。”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数字。
如此长的文章,五十遍,还不许字迹潦草,钟离络一愣,这传说中的温柔女先生,倒是比族学中的那些个爱打手心的老酸儒还要狠些,此时,她再看眼前容嘉卉的如花笑靥,也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