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这是孤的遗命。”
“一,册封公子扬为储君,一旦孤遭遇不测,立即安排他继位。”
“二,让孤的部分亲卫,在城中挑选三千名婴儿,今夜秘密寻路经出城,好好培养。“
“三——“他猛地抽搐了一下,脸色涨红,仍然咬着牙吩咐道:
“放消息给仇律,让他死也不能给孤投降!“
……
……
沧海关,楚军大营。
容川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来自燕国公子洛的消息。
三日之前,十一月十七,他掌管的信报营接到了百越王城送来的千里加急——七万天鹰骑已于十六晚围困百越,围而不发,日日于阵前叫骂,直做弄得楚民人心涣散,国将不国。
男人茫然的望着远处狼藉的战场,秃鹫盘旋在低空伺机寻找着可口的腐rou,他一时间悲从中来,手掌发抖。
燕国公子洛长久没有消息,按照脚程,如果他们已经成功的包围了瑞氏,今日应该会有信鸽送达,与此同时,战场那一头的慕容白夜应当也会几乎同一时间接到瑞氏王城的求援——可是,他抬头望着绯红的晚霞,马上就要黄昏了,依旧没有消息——
还有,还有,长天。
男人深深的望着遥远的沧海关侧峰,据细作来报,那日容若成功行刺了妖女灵犀和慕容白夜后,跳崖逃生,跳的正是那近在咫尺的侧峰——甚至飞行器的龙骨被射断,至今已有四日,无论是晋国还是楚国都已经派出了几队人马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迄今为止,双方都渗透进了彼此的侦查队中,然而,没有一方人马找到哪怕容若的一丝痕迹——
容川牙关紧咬,脸颊肌rou紧绷,手掌不自觉的一下下锤着城墙,垛口上插得明蓝色凤凰旗一下下的在他的掌力下震颤。
有好也有坏吧。
好的就是,没有找到就不能说长天已然死亡。
坏的,则是也可能长天的尸体早就被常年徘徊在崖底的野兽叼走生撕活吞了。
一想到容长天有可能现在已经成了血rou模糊的*在了哪一头野兽的腹腔里,容川就一阵胃肠翻搅。
死死盯了几秒凤凰旗,他抖擞了Jing神,收拢Jing神重新关心起了燕国的援兵——
对不起,对不起长天,原谅我连一点的担忧的时间都无法分给你更多。
大敌当前,国将不国矣。
若是,若是能再次见到活生生的你,想让我怎么谢罪都行。
青年发着抖握住了拳头,拼命在心中默念容氏家训,才勉强没有红了眼睛。
噌的一声锐响,一根三角钩钉在了城墙上。
容川看着那熟悉的楚*方武器款式,犹豫了一秒没有上剑直接斩断让那人潇洒的摔死,而是抽出了龙渊,机警的侧身上前。
然而,下一秒,他就唰的红了一双眼眶,眼珠子似乎在发着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扒在几十米高的城墙上往下看着——看着一个穿着单薄夜行衣的人影在一点点的攀着墙往上爬。
那身影看着如此熟悉,微露的额头上那个小小的发旋儿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候玩火被差点烧秃头的容长天,四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容长天。
在容川的神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双手就已经快于大脑的拉住了那根铁链子,蹭蹭三两下把人拖了上来——好嘛,正是脸色惨白的公主殿下。
容川上去就是一把狠狠的抱住了她,厚重的盔甲也挡不住他的颤抖——诸清疼的脸色一白,忍住了没有发声,反倒柔声安慰道,
“二师兄,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说着也不等容川发表一番关于这四天自己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的感言,反倒先自己倒起了苦水:“我的天哪,你是不知道,我站在城门底下叫门,被守门的几个哥们给熊的呀,是不是以为我是敌国的探子呢——害得我还得自己动手翻墙爬上来。”
容川哽了一下:“你没有出示楚国王室令牌?”
诸清无所谓的摊手:“哦,在燕国为了装逼,给摔了。”
容川:……
容长天你还我一腔忧心百转的柔肠啊。
接着,诸清正经了脸色,推开容川,装作没有看见青年猩红的眼眶,从怀里——容川看着她毫不忌讳的动作,眼皮子一挑——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个灰扑扑的东西张开红艳的小嘴就咕咕叫了起来,冲着容川伸出了帮着信筒的爪子。
容川瞪大了眼睛,上手就夺了过来:“楚国绝密信鸽怎的会在你这里?”
诸清挠挠头:“啊原来真的是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她转头指着侧峰那边靠近晋国的地方,说道:
“起先,我本来两天前就该回来了,爬上来实在是饿得慌,就打算去边缘晋军哪里偷点粮食——结果发现他们在哪里射鸽子,啊呀,真是见到随便一只鸽子都要射下来呢——”
容川听到这里,唰的白了脸色。
若是两日之前的信鸽就被晋国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