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钦点,官官相护, 狼狈为伍。
陆萦知道, 郑召此番逐鹿中原, 并非只是一腔热血的妄想,是大郑气数已尽,眼前的繁华,也不过是落日余晖。这是一场王朝的颠覆,常年的战乱已让百姓没了国与家的信念,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人,谁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他们就会成为谁的子民。
很显然,郑召抓住了这个机会。陆萦六年前把希望寄托在郑召身上,而今来看,这部署,她不曾后悔。
“小姐,早些歇息吧。”碧落这些日子一直追随陆萦住着军营,着实难受,如今好不容易攻了城,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嗯。”陆萦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心里却想着,阿盏,我写与你的信,可曾收到?
夜深了,兵士们轮流巡逻,丝毫不曾放松半分警惕。
“有刺客!”二人刚走到房门前,便听得有小兵大喊道,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陆萦下意识握住袖间随身携带的匕首,下意识挡在了碧落身前,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暗袭时常发生,在军营里呆久了,也会习惯。
碧落终究是有些害怕,拉着陆萦的袖子,又在心里责备着自己的懦弱与恐惧,哪有主子挡在奴才身前的理。
“小心!”一支冷箭从暗处窜出,常年夜战,陆萦暗中观物的本领自然不差,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拉过碧落,那只冷箭便径直射在榆木门板上。
碧落惊魂甫定,片刻,才发现小姐又救了自己一命。
只射了一支冷箭,看来刺客来意不是取人性命,陆萦定睛一看,果然,那箭刃上还刺着一封书信,她上前一步,用力将那冷箭拔出,取出书信。
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欲求墨丸解药,明夜子时携黄金五百两,一人前往风雨楼。
“这是……”碧落也曾识得一些简单文字。
黄金五百两,只为谋财?但陆萦近年四下打探墨丸解药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若真是江湖人士,知道这些风吹草动也不足为奇。但这刺客出入城门自如,只怕不是江湖毛贼这么简单,想来,多半是三晋会的人。
“小姐……这还是…与将军商量吧!”
陆萦深思着摇了摇头,若那人真是来自三晋会,钱财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蝇头小利,他们生来以夺命为己任,而不是谋财。表面上,这好像只是一桩谋财的交易,但细细推敲,实在是蹊跷,明日去还是不去,还是有待思虑。
“碧落,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将军和二爷。”
碧落又为难了,莫非小姐真的要一人前往,还要瞒着将军和二爷,“小姐,这太危险了,您不能一个人去。”
“这个…我自有分寸,父亲和哥哥军务繁忙,不可能面面俱到,这等小事,便由我来解决。”
小事,这怎能是小事呢!碧落着急得也不知再如何劝阻。
“你还是太小瞧了我。”陆萦故作轻松一笑,道,“行军三年,这明枪暗箭的手段,我怎会不明白。”
碧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过小姐的谋略手段,倒是真的厉害,不知帮将军赢了多少场胜仗,只是心底还有些不放心。小姐想要去寻墨丸解药,定是为了顾青盏,小姐遇事十分冷静碧落是知道的,但只要一牵扯上顾青盏,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陆萦不想让父亲和哥哥知道,因为她明白,现在紧要关头,他们定是不会让自己前往的。但是,她想方设法去打听三晋会的消息,无非就是想要寻得墨丸配方,如今,不管这个是圈套还是其他,但都是一个机会,一个救阿盏的机会。
晚间,陆萦摊开留城地图,指尖在风雨楼画着圈,风雨楼地处偏僻,更是三面环湖,也就是说,出口只有一个,有意约这样一个地方,恐怕……
一直等到窗外日出,陆萦心中终于有了决定。清早,便去了欧阳氏兄弟处,若论暗中作战,没人能比得上这兄弟二人。
“你便在这里呆着,若丑时以后还不见我归来,就着实通报将军。”
“为何…不现在通报?多叫些人马,岂不是更好?”碧落担心,不解地问着。
“你依我所言便是。”
人一多便容易打草惊蛇,与此同理,陆萦猜测对方也定不会埋伏过多人马,否则一有动静,便全然暴露了。
子时,陆萦携着黄金,准备到达风雨楼。
她到时,一个独臂女子站在阁楼之上,一张银色面具,反衬着冰冷的月光。
“我要的东西呢?”映秋开门见山,余光却在打量着陆萦的四周,确实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解药呢?”陆萦举了举手里的包袱。
映秋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捏在手中。
这确实是三晋会独有的瓷瓶,陆萦也曾在顾青盏那里见过,这人却是三晋会的无疑了,陆萦仍站着一动不动,“你怎么证明,这就是解药?”
映秋冷哼一声,“你若不信,今日还来作甚,你若不买,多的是人想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