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漆黑晦暗,独他身上有光,像极了晦涩难懂的独角戏开场。
池郁一字一顿地说:“班长,你会后悔的。”
“有什么好后悔的?”付故渊感到莫名其妙。
池郁身子前倾,靠近付故渊:“班长,这个世界光怪陆离,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压抑着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当这些东西越来越多,多到人心装不下的时候,他们就会将这些东西,血淋淋地从心里掏出来以求减负……”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让大家都能看到,他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班长,你心里的东西,有给别人看过吗?”池郁笑着问。
付故渊蹙眉:“你怎么……”
池郁轻轻嘘了一声,让付故渊将问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掏出来过。”池郁道。
“班长,你听说过受虐型人格障碍吗?能通过忍耐Jing神或rou体上的痛苦获得快乐。”
“俗称受虐狂。”
池郁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第7章 我不会不管你的
“你如果真想管我,就不该这样替我包扎,你该弄疼我,用酒Jing清洗我的伤口,用绷带勒紧淤痕,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掌控我,欺辱我。”
池郁话说得很平静,嘴角轻轻上扬,他的黑发微长,低头的时候隐约遮住眼眸,使他脸庞上光影错落。
其实这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事情,虽然池郁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但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为什么是现在,又为什么要对付故渊说出这种话。
池郁也不清楚,他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付故渊还半跪在池郁面前,手里拿着散发着淡淡中药味的云南白药,他满脸震惊,浑身僵硬,宛如雕像。
无论是谁突然听到舍友说出这种话,都会感到不知所措的。
池郁觉得好笑,戏谑地问:“班长,你还要管我吗?”
付故渊从不知所措中稍稍回过神来了。
他犹豫数秒,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池郁没回答。
付故渊想了想,伸手撩起池郁的衣服,给他腰上有淤青的地方喷云南白药,冰凉的雾气贴上皮肤,冻得池郁瑟缩了一下。
付故渊:“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既然你喊我一声班长,我们又是同学,我不会不管你的。”
池郁脸上戏谑的笑意收敛了些。
付故渊收起药,边整理药箱边说:“你说的那个什么障碍症,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找我,我和你说,被人欺负不能怂,越怂霸凌者就越过分。”
池郁捏捏鼻梁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班长,你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付故渊耸肩,不置可否:“我确实听得不是很懂,如果你愿意多说些你的事给我听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池郁:“……”
池郁垂头,付故渊的回答太出乎意料,他不知怎么回答:“不说了。”
付故渊站起身,揉了池郁的头发一下:“不想说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下次别再晚归了,我们班主任可唠叨了,抓你去办公室写检讨,就站在你旁边使劲念叨你,念得你耳朵出茧子,你别不信。”
付故渊自以为说得很凶,其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将药箱重新塞回床铺底下,躺回床上,合上眼。
黑暗蒙眼,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虽然池郁动作很轻,但付故渊还是能听见他蹑手蹑脚地刷牙洗脸的声音。
片刻后,隔壁床铺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池郁躺下了。
“晚安。”付故渊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无人回答,毫无光亮的宿舍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付故渊意识变得迷糊,恍若坠入梦境时,他隐隐约约地听见池郁似乎回答了一句。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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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一大早就是数学课,所有人都在嚎啕惨嚎。
讲台上,数学老师在喊:“两角和公式!重点中的重点!从月考考到高考!一定要给我背清楚,背不清楚也得背清楚,头可断!血可流!公式不能乱,一乱全完蛋!听见没!!!”
数学老师越讲越激动,将桌子拍出‘哐哐哐’极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苦了第一排的同学,一脸粉笔灰,敢怒不敢言。
数学下课,是课间Cao。
付故渊寻了个机会,找到池郁的同桌,私下偷偷问他:“池郁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池郁的同桌一脸懵逼:“奇怪的话?没有啊,他能说什么奇怪的话?”
付故渊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挠脸颊:“好吧。”
付故渊没再问什么,和池郁的同桌一起回了教室。
距离下一节课打铃还有七八分钟,女生三五成群地围一起聊着天,聊八卦,聊偶像,聊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