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之的是平静与柔和。
就在那鬼修想要挥手将她拍醒时,女人右手指尖小幅度地动了动。
黑袍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下动静,猛地转头看向她的手,又站在稍远的距离看了看她的脸庞,感知到她身上变得无比微弱的气息,确认这人是昏迷之后。
左手手掌往上一翻,露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高高扬起左手,匕-首刃尖反射出一星寒芒,在他猛地在半空中往下挥时——
耳边丁零当啷的锁链脆响,一只胳膊上蜿蜒着细长血迹的手正掐住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再往下使分毫的力气。
而那个被他断定为昏迷的女人,正抬起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在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时,女人用那只纤细的手,轻轻松松地捏着他的手腕朝着远处一甩,他不受控制地跟着那力道被甩飞,连带着他后面的两个鬼脑袋也往远处避开女人这莫名增加的气势。
原本锁着右手的锁链长短不一地呈断裂状缠绕在架子上,而黑衣女人则神情淡淡地用右手扯断了左手的束缚,将冰凉的链子拿到眼前看,见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又索然无味地扔到一边。
“你!你怎么……”那是连金丹期的修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为何区区一个筑基期后期的女修士就……!
女人用真气将脚上的枷-锁也震开之后,如履平地般在离地几寸的地方往前走去,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仿若出门游玩般闲适的模样。
视线在洞内转了一圈,把那锅散发着不知名气味的锅收入眼底,又看到那几颗悬空飞着的头颅,与那身形同样纤细的声音在洞内响起,和着微懒上扬的语调:
“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的结婴丹,也配用我的骨rou,嗯?”
黑袍男人感觉到对面这人身上的气息,对自己呈全然压制状态。
顿时就抬手召出来鬼幡,未等召唤出百鬼,对面那个全身血污的人却抬手从指间弹出几缕黑雾,顿时吓得半空中的小鬼们四下飞窜,不再听从那鬼修号令。
女人眼角眉梢都是春风拂面般的温和笑容,就连抬手的动作都是那样轻描淡写,许是对那鬼修的想法太过了解的原因,多少感到有些无趣,看着那些小鬼尽皆消散,渐渐敛了笑意,似是喟叹般轻声开口说道: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低等鬼修还是用不腻这些小伎俩呢?”
“你不是那剑修!你是谁!”鬼幡中四下蹿出的小鬼们只要被她的雾气击中,便瞬间惨叫着化作一滩脓水落在地上,散发出腥臭味。
那人引以为傲的法器完全不管用,又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吓得即刻就想卷起黑云逃跑。
——这个剑修肯定是被大能附体了!
黑衣女人朝着他张开右手五指,正想要凭空握成爪的时候,蓦地察觉到什么,周身的气势无形中下降了好几个层次,像是泄气似的扬起一圈细小的微尘飞扬。
正在这时,利刃穿透胸口的声音破帛声传来——
黑袍鬼修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去,胸口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钝痛,鲜血顺着一柄边缘泛红的宝剑往下落,滴滴答答淌在他的靴子上、地上。
在他后方,正站着个红衣的女人,面容稚嫩不过十四五的模样,却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武器从他胸口抽出,仿佛刚才只是用它戳了块豆腐般轻易。
心脏受创,那鬼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只吐出大口的血水,控制不住地往身后倒去。
穿着红色衣裳的女生轻易避开,在他试图拼死一搏之前,对着地上的人腹部又是一剑,这一次还像那人之前搅拌石锅似的,用利刃在他腹部搅了搅,将他刚凝成的金丹搅碎了,一时间,室内只听得那金丹老祖凄惶的惨叫声。
原以为这血腥的画面会让那边的黑衣女人变了脸色,谁知等她抬头看去,却只看到她面不改色地低头擦着刚召回的宝剑,对洞内的惨叫声充耳未闻的模样。
“咦,我还当你要拿着你的剑冲上来呢,毕竟你们御剑宗不是向来以铲除邪魔外道为己任嘛?”明明模样不过及笄,说出的话却很是嘲讽,还带着一幅见多识广的调侃意味在里头。
再联想到她轻易斩杀金丹老祖的行为,很轻易便能猜出,这人定是修炼天资过人,才能在十五六就使自己的容颜定格在这个阶段——
女人在脑海里搜了搜记忆,平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开口说道:“素闻魔宫左使柳轻绝喜好红衣,对进犯魔宫者决不轻饶。此人定是犯了魔宫忌讳,沦落至此纯属活该。”
一句话,简简单单道出她的名讳,又道出她行事缘由。
见黑衣女人擦干净了自己的剑,转身欲走,那红衣女子收起手中宝剑,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洞府,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说道:“白道少出你这样见魔道者不喊打喊杀的后辈,不得了,白道复兴有望啊。”
那欣慰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为此界正派Cao碎了心。
牧华衣眼中闪过一缕笑意,很快如轻烟般消散,无人捕捉到。
【不得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