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特别甜,陈新塘就知道她现在是不高兴了,看了一眼托腮看她的鱼泡眼姑娘,觉得这姑娘看人的眼神还是那么像在看什么展柜的东西,他叹了口气,“那晚上见。”
后头一群人猥琐地笑。
“晚自习下课见。”
陈新塘不得不换了个方式。
“没赢啊?”
姜荻问。
“赢了,”陈新塘挠了挠头,“今天友谊赛,没什么好庆祝的。”
“哦……”
陈新塘他们一走,姜荻转头发现徐灯还在看,她伸手捏住对方的鼻子:“这么好看啊?”
徐灯桌下的脚踢了姜荻一下,“好看啊,好看死了!”
姜荻嘁了一声,“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料到徐灯半天没反应,最后站起来拿起餐盘,“走吧,该上课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让姜荻有点不知所措,想伸手去挽她也半天伸不出来,只能站在徐灯身边,琢磨着怎么去问。
徐灯其实挺怕别人说她没见识或者没见过市面的。
毕竟这是真的。
从nainai死后父母商量要把她接到这边开始她就开始惶恐,这么多年在老家长大,她早就习惯了那边的落后和破旧,生怕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会被人瞧不起。
她说话有一点点的口音,不怎么明显,平时在房间里一直在纠正,但始终不怎么喜欢开口多说几句。
女孩子课间讨论的那些电视剧、谁谁谁的打扮、什么品牌对她来说都陌生的很,被父母不得不丢弃在老家的这么多年,几乎隔绝了她对外界的沟通,电视只能接收几个台,新闻联播和几个地方电视台,没什么好看的,那些昂贵的书籍只不过是装帧华丽,多翻几次还是会烂掉,她羡慕徐姝,不仅仅是她能被父母宠着,而是她不用被迫地在山坳里长大。
父母给老人家好多钱,可老太太舍不得用,全缝进了枕头。
生活很闭塞,不知道这重山之外到底存在些什么。
但等真正来了,她又害怕。
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看高楼,夜晚的霓虹灯,连堵车在她眼里都很新奇。
被姜荻打趣的把公交卡扔进投币箱其实是她第一次坐公交,即便知道卡是要刷的,但看到车上的人还是紧张。那天原本叶瑕是陪她出去办银行卡一些手续的,但中途因为公司的事情就先走了,让她自己坐公交回去。
其实打车也行的,只不过当时忘记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徐灯看着来往的车辆。
她觉得她妈妈对她过于放心,把她跟在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对等,却唯独忘记了她刚从山坳里走出,对外界一无所知。
很多东西她知道,但她不知道怎么去做。
太多第一次了,她惶恐而拘谨地完成,第一次打的,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吃麦当劳,第一次去动物园……
但到底还是窘迫太多,所以她问父母要了辆自行车,宁愿骑车去学校,学校离家不是特别远,一个区,还算方便。
新环境、新同学、新的压力和新的氛围。
她磕磕绊绊地适应潜藏在表面的循规蹈矩下,每一天都是跨出去的一步,像个没人看着的学步婴儿,不哭不闹。
但终于还是有人说出了她最害怕的话。
还是姜荻说的。
她有点难过,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即便知道那只是开玩笑,但还是特别沉重。
外头天黑了,去教学楼的路上还有人嬉笑打闹,坏了的路灯已经修好了,她走得很快,想早点进教室,想早点趴着。
姜荻还是猜到了。
当初她问徐灯以前是哪儿的时候徐灯就犹豫了一下,现在这么突然的低落显然是也是因为她。
人和人的来往复杂得很,底线在哪里,都是互相试探出来的。
在徐灯要率先进入教学楼的时候姜荻拉住了她,“徐灯!”
徐灯被姜荻拽住了手腕,她有点热,身上毕竟还披着秋季外套,只能敷衍地回了句:“干嘛,等会迟到了。”
教学楼的侧边是一个草丛,黑黢黢的,姜荻拉着徐灯,昏暗下扣住她的手,相当正经地道了个歉,“对不起。”
徐灯被她吓了一跳,她跟姜荻的相处方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有其他场合的铺垫,所以姜荻在别人面前的彬彬有礼在她这里几乎是没有的,此刻这么正儿八经地道歉,她有点受不起,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不用这么说……”
她企图挣开姜荻的手,但姜荻的抓得很紧,还有点疼。
“我没有那个意思,”姜荻稍微低了低头,这么热,她还靠过来,吹开了徐灯的刘海,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
徐灯被她蹭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窘迫。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有了,你不热啊!”
两个人额头都出了汗,似乎都黏腻腻的,连手腕跟手掌碰到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