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像假的,这都……这都预示着她的渴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可灯光忽然大亮,几百颗光球忽然恢复了正常的亮度,大厅里一片金碧辉煌,刚才悄然无声的乐池下升起整个的交响乐队,演奏着喜悦而激昂的曲子,主持人维佩儿女士(也是大家的舞蹈老师)高兴地宣布:“告别晚会到此为止,请同学们记得星歌堡教你的理性和毅力,在今后的人生里也要像在学校里这么努力才行!”
塞隆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面,懊恼地抱怨说:“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希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被打扰了睡眠的怒意,接着羞耻地偏开头,心想:我究竟在干什么?
“老师……”
希珀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拿上行李,我们回家吧。”
她忽然感觉身心疲惫,转身朝着礼堂门口走,谄媚的风再次有了谄媚的机会,冷飕飕的强风让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凭空出现的海克特拉一把卷起正在享受美人喂葡萄的超高级待遇的提乌斯,塞隆忐忑地跟上希珀的步伐,正懊恼地判断是不是自己惹她生气了,手却一把被希珀抓住。
大法师的步伐一如既往地没有半分犹豫,塞隆稍稍放心的时候,希珀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这让她的心再一次被吊了起来。
万幸希珀只是甩开手上的法师长袍罩在身上,即使是套上袖子要扣扣子的时候她脚下也没丝毫停顿,长袍翻飞的时候带起的风稍稍驱散了塞隆脸上的热气,不过这仅仅算是杯水车薪,在希珀再次拉住她的手时,她的脸又热回来了。
(水领主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学校里走出来时,天已经完全地黑了,夜风也没法很快让燥热不安的小野兽降温,她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解开了一颗扣子,接着又解开了一颗。
希珀也许是听见她呼吸的频率有变,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塞隆单纯又无辜地看着她,叹了口气,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从星歌堡前长长的斜坡上下来,她们到达了行会门口,去枯叶城的传送阵尚未关闭,她们得以按时回到艾梅科特斯。
传送门的蓝色辉光完全暗下去之后,图书馆里一片漆黑,蓝得透彻的星空此时比屋里还要更亮一些,恒常的风声提醒塞隆,她终于回到了这里。
“老师……”
“……嗯?”
老法师没马上点亮图书馆的照明设备,在黑暗中不知发着什么呆,连回答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塞隆低声说:“我回来了。”
“……嗯。”希珀淡漠地回应,重新拉起她的手,和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希珀出门的时候已经收拾过了,在今天之前,她大概有一周的时间都不在家,提乌斯寄养在外面,走之前她换掉了床单、被套和枕头,并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和塞隆一起重新回到这个房间时,她意识到这其实已经是相当病态的行为,不该这样,这简直卑微、懦弱又恶心,应该有人来阻止她才行。
特别是,她的小学徒对此毫无知觉,还睁着大眼睛,用一种单纯而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她靠在门边,
“……没什么。”塞隆沮丧地低下头,一路上她都在想最后那段被打断的旖旎插曲,甚至还天真地想过她们可以在图书馆的空地上继续。
可要开口邀请,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每个开场白都像是俗套的小说情节,带着藏不住的歪心思。
“快十一点了,洗澡睡觉吧。”
“……您呢?”
希珀感到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回答说:“我当然也准备睡觉了,是你问过我跳男步累不累,你还记得吗?”她说着也解开了领结和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领口开得很低,终于凉快一些了。
但随即,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刚才擦汗的那一幕,希珀没有忘记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擦掉那滴汗的手指,手指的主人也没忘记柔滑的脸颊。
塞隆紧张地吞咽,背对着希珀脱掉外套,可她怕出来就看不见希珀了,又靠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怎么了?”
“嗯……不想一个人。”塞隆大着胆子说。
希珀走到几乎是她专属的沙发边上坐下,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塞隆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咚咚咚跑进了浴室。
希珀闭着眼睛,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深刻地反省着今天的反常:这很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喜悦使她冲昏了头,忘记了所有该守住的界线,开始只不过想着只要吻她的额头就好了。后来她想要拥抱,还大着胆子把塞隆从所有试图觊觎她的人身边抢走。最后她想要一个吻,并且因为只是一个吻,就想趁着黑灯瞎火去实施这个吻。
不行,不能这样,塞隆要有自己的判断,要有自己的选择。
希珀站起来,想静悄悄地离开,但站起来走了两步,就仿佛心口传来撕扯一般的疼痛,好像她一边走,一边就把自己从根植在这个房间里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