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半响才偏头看向一边,声音极低极悲哀:“姑姑,为什么要回来?”
他的眼睛被谷底的风带出丝许晶莹,但是却立刻转瞬不见。我望着他,扯了一个笑:“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听到我这般带刺的话,鸿雁转回头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恢复到平常,只是看着我,语气里分外嘲讽:“那是自然,姑姑来去自如,从不会管他人死活。”
我看着他,挑了挑眉,冷冷道:“你过来干什么,就为了和我说这么几句话吗?”
鸿雁看着我,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姑姑还是跟过去一样,说话毫不留情。”
我抬抬下巴,朝他极为鄙夷的说道:“鸿雁,你我并不算是真正的亲人,你该知道,你没有朱雀一族的血脉,你只是我姨娘的孙子,身体里的一丝仙家血脉早已被凡人的血脉给稀释到极乎微薄,以往我念你是我的侄子,念着我娘的情分,这才对你有一分客气,事到如今,我既已成魔,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唤我姑姑,本尊,听着恶心。”
鸿雁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他看着我,半响才惨白着一张脸,惨然道:“姑姑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徼幸说鸿雁恨极了我,终年修行着对抗我的办法,翻遍了天庭的文璃星宫的古籍,就是为了亲手终结我。
我也知道,按照往日里鸿雁的性子,他该是恨我的。
但现在鸿雁这个样子,似乎又不像是。
但我相信我往日里的判断和徼幸的话。
鸿雁站在我面前,惨白着一张脸,半响才慢慢说道:“姑姑,鸿雁至始至终,都将你当做唯一的亲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鸿雁过去是说了些不好的话,说出那般的话来。我曾经恨过你,但是我还是相信你的,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他说的极累,笑容悲哀。
我看着他。
徼幸对我说,鸿雁这些年着了魔一般,他心里恨透了,觉得我叛出天庭,就是间接的表示我对这个天庭毫无留恋,也不会将这个侄子放在心上。
所以他恨我,恨我这个被他当做至亲之人的姑姑从没有将他的死活放在心上。
我觉得徼幸说的有道理,在我离开天庭之前,鸿雁的确说过那番话。
他说,哪一日我要是判出天庭离了天宫,就是抛弃他,就是作践他,他必要百千倍来偿还我给他带来的痛苦。
但现在,鸿雁的语句中,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抬眸看他,鸿雁伸了手,抚开我面前被玄铁锁链所绞碎的衣裳,眼眸沉痛,低声道:“姑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想告诉你,那四万年前,你的入魔,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安排的。”
我看着他,略带奇异的哦了一声,鸿雁抚开我胸前那破碎的衣裳,上面染着血rou,转瞬便染红了他的手。鸿雁沉痛的看着我,半响才道:“起初我是恨姑姑的,但是后来,我觉得姑姑不是那种人,斗珏仙君尚还在无尽墟之中,姑姑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便入了魔。”
想必,鸿雁还没有查到我嫁给东乌帝君的意图,他知道我是要救在无尽墟的二哥,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也不知道在这过程中,轮回珠的重要性。
而那个时候,眼看东乌帝君因为白珏的阻拦而拒绝了我的要求,我怒发冲冠,入了魔。
鸿雁只知道我要救二哥,而我就在这段时间入了魔,他自然先是痛与怨恨,继而冷静下来,查了许多古籍,不知道我当年为何入魔,只觉得我这必然有其原因,思前想后,觉得有人在陷害我。
我嗯了一声,我想知道他这四万年里都查到了什么,于是便轻声道:“哦?何出此言?”
鸿雁眸光迷离,却还在自说自话:“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有人陷害姑姑,姑姑是决计不会抛下鸿雁的。”
这句话,顿时听得我没了兴致。
我看着他,思索了片刻,点头故作诚恳道:“是啊,鸿雁,我便是被人陷害,你可知道陷害我的那个人是谁?”
鸿雁目光清明了片刻,他看着我,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道:“扶音。”
扶音?
我眉头一掀,便看到那个悬崖之上,扶音的身影迎风而立,他手里握着一把扇子,笑意盈盈,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和鸿雁说话。
隔得远了,他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可那双眸子,依旧是心思诡谲暗光泠泠。
鸿雁怎么会说是扶音?
他莫不是吃错药了?
我以前与扶音从未打过太深的交道,虽然知道他心思深沉,但是像鸿雁这样所说,设计引我入魔,又是何苦?
就算我入了魔,他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我镇定下来,看着鸿雁,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慢慢道:“证据呢?”
鸿雁立刻摇头:“没有证据,扶音做事素来诡谲隐秘,纵使我查了四万年,翻遍了文璃星宫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