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道:“重华,这世间千军万马拦你不住,唯一能困住你的,只有情。”
“若不是你堕了魔,我真想与你结交,与你定一世的盟,为你出谋划策,看你征战沙场。”那个银甲战将将赤炎抱着走到了扶音的旁边,扶音看着赤炎的脸,似乎有些黯然,转而看向我,“我会向天帝禀明情况,你杀了祁尚,又掠走徼幸,而至于这只白狐..........”
他的手放在赤炎被刀尖划开的伤口上,略带遗憾的说道:“这伤口划得可是深,不过没什么,东乌帝君那里多得是奇花异草,这只小白狐与当年的白珏仙子长得一模一样,东乌帝君的天宫里一定会新添一位小天后,重华,你说这样可好?”
如果赤炎嫁给了东乌帝君。
如果当年我没有一怒之下冲进青尢杀了白珏,那现如今,她是不是也是成了东乌帝君心爱的天后,坐拥三方天庭,与东乌帝君一起携手共看天河日落,云霞万里。
我望着赤炎,半响才抽离了所有力气,舌尖慢慢晕起一丝血味。
我说,好。
赤炎还小,她以后总会明白,明白和东乌帝君在一起福泽万里四海来朝,总比在我身边奔波Cao劳提心吊胆好。
东乌帝君是一方帝君,如果他曾经爱过白珏,怎么可能对这张脸没有丝毫情义。他会救她,会用轮回珠救下赤炎,会将这只活泼可爱纯真热情的小狐狸贴身养在身边,会爱上她,会给她无尽的荣华富贵,给她无边的疆土和无上的殊荣。
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我看着那银甲战将怀里的赤炎,竟然几万年来头一次shi了眼眶。
我本以为,入魔之后断情绝爱,但如今,我竟然还会落泪。
徼幸被人扛着飞上了云端,他嘴里塞着团布团,呜呜呜了半天,竟然哭了起来。
赤炎看着我,她躺在那个银甲战将的怀里,目光渐渐的回了神,迷茫了片刻,才朝我转了过来。
我半跪在地上,在这千军万马间,出声唤她:“赤炎。”
扶音从袖中掏出一串银色的小铃铛,看了看那Jing致银白的小铃铛,朝赤炎啧了一声,轻说道:“看她不过是一个毫无功法的狐妖,竟然这么快就出了幻境,倒是稀奇。”
赤炎先是迷茫,继而看到我身上染红了一片的前襟,猛地挣开了那个银甲战将的怀抱。
她趔趄了两下,跌跌撞撞的朝我跑过来。那银甲战将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会醒来,被她毫无准备的一把推开,伸手出去拽住赤炎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他似乎还想再上前来揪住赤炎,但扶音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赤炎扑上来,她的泪水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在脸上泛滥,她扑到我身上,凶神恶煞呲牙咧嘴的朝两个高大如山的力神嘶吼道:“滚开!滚开!”
两个力神神色漠然的拽着穿过我琵琶骨的玄铁锁链,赤炎红着眼睛,上去又打又咬,我一把拽住她,把她带进我的怀里,紧紧将她的脑袋按在我的怀里。
赤炎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抱着她,将她的脑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放得又轻又缓,慢慢道:“赤炎,你跟我说说,你刚刚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赤炎呜咽着,嚎啕大哭起来:“重华,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我梦到了什么?仙魔不两立,你被他们抓住了,你就会死,你会死的,你怎么不跑啊!”
她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满布泪痕的脸上一阵咬牙切齿,她伸出两只手,抓住那个玄铁锁链,咬着牙想要去挣断它。
玄铁锁链是北方极寒之地三千里下的深寒玄冰所铸造,赤炎的手一放上去,顿时就被冻红了一片。可她仿佛没知觉似得,只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用尽全力握住那玄铁锁链,任它冻伤她的手,将她那柔嫩细白的手指凝结出一片冰霜。
我用手捂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攥住,轻声温柔的说道:“赤炎,扶音会带你去见东乌帝君。”
赤炎愣住了,她红着眼睛,看着我,又回头看着这四面的千军万马,云端的无数天兵天将,天地肃杀,十面埋伏。
她看着我,半响才惨然的一笑:“重华的意思,是要离开我,好让我苟活下去吗?”
我看着她,竭力故作平静的笑:“你还小,你有父母,你有族人,你有朋友,你还有许多没见过的东西,我和你不同,我活了这么久,我已经.........”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赤炎看着我,脸色惨白,笑了起来:“原来重华是这样想的啊。”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看着我,眼眶通红,笑容纯真:“原来重华是这样想的啊,为了让我活下去,可以让我离开,可以苟活,可以去嫁给东乌帝君,可以一直被人当做白珏的替代品,可以一直像当初那个一云一样,像别人的影子一样活着。”
我看着她,心头有千言万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拧住了我的心脏,将那血rou跳跃的心捏成粉末。
我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