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过来,显然是要给她汇报账的。景姝叹了口气,认命地翻起来。
既然人已经回到京都,很多事情就得自己亲自去,比如上门拜访。
这厢她忙得脚不沾地,那边,有人倒是闲得慌。
桐城山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偶尔还要飘点雪。前些日子张浓的父亲来接他,小孩子在这边玩得尚好,愣是不愿意走,哭天抢地,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折中,让师父张易送张浓回去。
师父一走,大家都松懈下来,即使有大师兄,却是没有师父本人的威严。
莫越每日都要找凰誉,李媛媛她们下山去参加婚事了,和她玩得好的,就只有凰誉还在这了。更重要的是,凰誉脾气好,让她做饭还真做,不用吃饭堂的,自是求之不得,久而久之,这几天来莫越得了闲,就呆在凰誉房间不走。
午时,吃饭。莫越默默地将刚刚夹的菜放到了空盘中。
凰誉见状,不由疑惑问:“师姐不是很喜欢吃这道菜的吗?”
“我是喜欢吃啊,但是……我也很挑啊,这土豆的味道太淡了。”莫越小小地皱眉,“我记得前两次都给你说,这道菜盐不够真的……味道很怪。”
“我习惯了。”
“习惯?”莫越不解,“你喜欢吃这么淡的?”
凰誉没多想,摇摇头不假思索,“也不是,只是景姝喜欢,但是她吃得……呃 ……”
对方目光炯炯,令她蓦地感到了心虚,她顿了顿,“我下次一定记得。”
莫越漫不经心地拨弄碗中的白饭,状似不经意地问:“是不是景姝走了这么多天,想她了?昨天中午你歇息时,我来喊你时,你竟然对我喊着景姝的名字。看来你真的很想她,连人都能认错。”
凰誉眼睑微垂,筷子轻轻碰在碗壁,低不可闻地回答了声“嗯”。她觉得自己要疯,每次有人进屋来她都能将人给认成那个人,明明那些人和景姝一点都不像!
而且若是换到以前,有人这样问自己,是不是想景姝了,她定当会回答得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对,就是想了。可如今同样的问题这样扔过来时,她竟然没有当初的坦荡。
似乎是……心虚?
还有……难为情。
朋友之间来说,想对方自然没什么,可是……
那日景姝说,她走后让自己也想她好不好?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那……
凰誉心里一动,耳尖微微泛红。
“我也想她了,哎,还有媛媛他们……”莫越本不是胡思乱想的人,然而不经意间瞥到身边人耳朵的殷红,忽然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少了。
多年彼此形影不离,陡然分开,会想念,也实属正常,她不应该感到心虚,也不应觉得羞怯,楼凰誉心想。
自然,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景姝的来信。
山路崎岖,下去取了信再回来,已经消磨一个多时辰。然而,从老伯手中接过信封,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胸口处有暖流轻轻蔓延至四肢百骸。
之前朦胧的情绪陡然解开,原来自己一直期待的,是她的来信。
行至桐城派的山门前,楼凰誉往后看去,长长的石道上,脚迹甚少,她去之前留下来的印子,已经被风雪覆盖。底下的矮山蜿蜒,不必睁眼都可以记得回京城的路。
“楼姑娘?”
凰誉扭过头,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信放入宽大的袖袍中,才对来人客气地打招呼,“原来是楚公子。”桐城派的人甚少出山门,除非有来信,因此,不做它想便道,“公子也是去取信的?”
楚然几步已行至她面前,听言只摇摇头,“不是,在下找楼姑娘有点事,听闻你来取信,正好我也是闲着,就来找你了。”
语毕,他瞧了身边人一眼,立刻取下身上的斗篷,“已经在下雪了,莫要冻着。”说着不给凰誉任何时间,便将斗篷往她身上系。
凰誉后退两步,神情微冷,“我不冷,公子费心了。”对方看似温柔的动作中暗含的强势和霸道令人非常不舒服,以至于关心都显得表面。
楚然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凰誉虽然面上说没事,但心中有了小小的不满。见到这人的第一反应,脑海中竟然首先浮现出景姝的话。
我不喜欢楚然。
你离他远点好不好?
楚然找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听莫越师姐说自己有多少史书古籍,想要借去看看。凰誉倒是没有犹豫,爽快地借了。然而对楚然制造的话题,兴趣并不大,可也不好落人面子,时不时地附和点头,表示赞同。
“凰誉,你不是答应了我要离他远点的吗?你怎么还和他走那么近啊?”女子清丽不满的抱怨声幽怨地传入耳朵。
楼凰誉猛地顿住脚步,失态地往后望去,那个名字在自己的口中千回百转,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哪有什么人。
“楼姑娘?”
“嗯?没事,脚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