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很好。
耳边有瓢泼大雨的声音,也有“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凰誉……不要嫁……
白景姝没有任何意识地往后退,穿过桌椅,穿过屏风,凰誉没有成亲,她还没有成亲……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来得及……
风停雨住,阳光明媚。
又是一片大红,满堂的艳红。
景姝,你怎么了?
凰誉,不要嫁!不要嫁好不好?
白景姝想要逃离,她经历过的绝望,一次就够了,不用一而再再而三重复……快走!快走!
光影错乱,面前的倒影重重,转眼她却身不由己地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
闺房里布置得很喜庆,窗户上贴着红色双喜剪纸,一向清雅的帷幔珠帘桌布统统都换成了一样的艳红,就连那个人纤细修长的身上也是着大红喜袍,美艳不可方物。
视线里看到“她”泪如雨下,抓着对面人的手,唇色惨白,眼里的哀求若深夜里凄苦飘落的埙,低沉呜咽,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之对视。
但听“她”嗓音颤抖却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凰誉,别嫁!求你了,不要嫁。
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但一定是疑惑不解的,清冷的声音裹挟着微微的无措。
为什么?你……你别哭啊。楚然对我很好的,你别担心……
我……不……我不是担心……
嗯?
珠泪滚下,“她”如同三月柳枝,不停摇曳,长睫掩盖下的墨黑闪过一丝坚定和豁出去的决绝,随即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遥遥的水子湄传过来。
我不想你嫁,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你嫁!
身为当初时间的旁观者,白景姝此刻茫然无比,紧接着她脑袋里轰鸣一片,像是要炸了一样,疼得她几乎站不住脚。怎么回事?当初她并没有告诉凰誉自己感情,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有别人,我们像之前一样不挺好的吗?
我也想过骗自己,看到你幸福我就也很快乐,可是凰誉,我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不能再自欺欺人,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成亲,和别人双宿双飞……我分明痛得厉害……
白景姝的脚步重如千斤巨石,丝毫无法挪动半分,她移开目光,不愿瞧“她”豁出去的坚定和等着那个人裁决的绝望。
楼凰誉没有说一句话,她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不知道是惊诧还是厌恶或者两者都有,自然她也没有勇气去看。
……
楼凰誉送走大夫,听到好友身子没很大的问题才放心许多,将药方递给跟上来的丫鬟,“去抓药吧,对了,不要告诉夫人景姝小姐今日下去又昏迷了,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事情安排妥当,她转身进入房间,瞧着躺在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头紧蹙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不要嫁……”
轻微的呢喃响起,凰誉一开始没准备根本没听清楚,不由疑惑地倾身靠过去,“景姝?你说什么?”
“……不要。”
“求你。”
这几个字符清晰地落下来,楼凰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那轻呢里的惶恐和颤抖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便知道好友定是做恶梦了,轻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的。”
言罢手突然被人死死拉住,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手腕捏碎,楼凰誉忍痛地准备抽回手,但触及到那张脸上的冷汗,顿时便心软了,微微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手擦去她额上的汗水,任由她拽着,反正也不是疼到难以忍受。
景姝,这个玩笑有点过头了。
白景姝一直都知道凰誉的嗓音带着一股天生的寒意,但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用这么冰冷的声音对“她”说话。
凄艳的红色里,撇去了平日的宠溺和纵容,便格外令人心惊。
一声轻嗤,还带有哭腔。玩笑?你当真认为我会在这种时候和你开玩笑?
腕上的力道一下子加大,楼凰誉被人猛地一扯,直接跌到在床上。
昏迷的人瞬间睁开眼……
“景姝?你醒了?”她眉眼间掩饰不住喜气,眸中的光亮也添了几分。
可是当望进好友的那双眼里,偏偏空洞茫然,没有任何的焦距,僵硬沉沉,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使得整个人如同一具Jing致的失去了生命力的瓷器娃娃。
楼凰誉有点担心,撑起身来准备看看情况。
就是在这一瞬间,本来躺着的人出乎意料地坐了起来,目光呆滞,“不要穿这件衣服……不要穿……”
楼凰誉这下听得很清楚,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什么异样不妥,但还是选择听病人的,无奈道:“好,我去换,不穿这件衣服。”
话音刚落,她还没立起身,突然就被强劲的力道扑到在床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压过来。“我叫你不要穿啊…不准穿!不准!脱了它!脱了啊!”
本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