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燃香供佛的大香炉。
进入殿中,佛像前张挂着许多经幡以及各种法器,庄严肃穆。香火中,释迦牟尼的佛像清晰明了。
礼佛,净手,烧香,叩头。
殿中人数众多,白景姝微微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神情庄严。插香时跟着之前楼夫人所教的,第一支香插中间,念“供养佛,觉而不迷,”第二支香插右边念“供养法,正而不邪”,第三支香插在左边,又念“供养僧,净而不染”。
“上完香,对佛像肃立合掌,恭敬礼佛,要在心中默念‘愿此香华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你们两个可记住了?”
昨夜娘亲的话还在耳边,凰誉来寺庙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多礼仪都不是很懂,幸而昨日恶补一番,才不至于出差错。
不过景姝的动作却熟练,烧香上香的行云流水,叩拜时也没有任何的僵硬,这使得她微微疑惑。
等走出殿内,凰誉才轻声问出她的不解,但见好友勾起嘴角,凑到她耳边带着丝调皮的味道说道:“我只是装得像而已。”
“……”
接下去的步骤繁多,等一切妥当后,已经是过了申时三刻。
两个人往外走,天王殿前的院子前种着几株槐树,上面挂着红色的丝带,这种算不上特别正式的祈福形式还是在十多年前开始的,一开始也不过是深闺少女闹着玩的,当不得真,后来也不知道怎地就渐渐演变成了这般,在红色的丝带上写上心愿,然后系在树枝上。
不过这上面写的都是女儿家的心事,很多人都把这个当做宣泄心事一种寄托。
白景姝站在系满丝带的树下仰首,雪花飞舞,红色彩带飘扬,四周还有女子的娇笑声。
“姐姐,快些来。”
“小姐,何不将你对楚公子的感情写下来?”
“我去系……”
在另一边设有案桌,上面摆着笔砚以及红绸,很显然,上面系着的是从那拿过来写的。
凰誉走到一半发现景姝没跟上来,她转过身一看,好友站在树下怔然,偶尔有丝带拂过她头顶,红色的一角卷起天边旋飞的雪白,显得很是热闹。
就是在这样一片看起来热闹中,景姝安安静静地站在树下的模样,眼里深沉如海,眉眼仿佛被什么氤氲了似的,看不清晰。
“景姝可也要去写写自己的心愿挂上去?”
白景姝微微侧过头来,乌黑的发丝上有雪花覆盖,她问:“凰誉可信?”
楼凰誉扫过一边几个女子费尽心力想要去挂自己心愿带的模样,天真纯洁的脸上有着她们诚挚的笑意,还有莫名的执着。
她才淡淡开口:“有个寄托好像也不错。”
“寄托?”白景姝突然勾起唇,视线里的景观一变再变,的确也只是寄托而已。“我曾经……也很虔诚地写过呢。”
“嗯?”凰誉疑惑,“景姝写过?”
“是啊,写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像是……上辈子。”
楼凰誉轻笑,还不待她说什么手忽然被人拉住往一边走去,就听到本来无波无澜的声音忽然有些起伏,“我们也去写一个吧。”
“……”她不是说写过吗?
但是被拉到桌前,笔递到了手上,也只能无奈接过,她想了想,微微为难,“我好想没什么需要倾诉的。”
白景姝的神情深不可测起来,只是语气却轻快了许多,“你看我写你再写吧。”
说完就拿过她顺手递来的笔,弯下腰在红绸上毫不犹豫地写下几个正楷,凰誉没有去看,只瞧着那如玉的手捏着棕色笔杆,姿势优雅,好看得很。
很快,白景姝就放下笔,拿起绸带吹了吹。
楼凰誉好笑,却见好友直起身,红绸一下子凑到眼前,她的笑容微微凝滞,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清秀的字:白景姝喜欢楼凰誉。
心里有轻微的怪异感,目光落到那张笑得无暇的脸上。
白景姝竭力隐藏心中的感情,笑颜如花,故作天真地问:“怎么样?”
楼凰誉觉得自己想得实在是有些出格,这丫头还真是不谙世事,她想。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叹气道:“你看看,别人都是写的心上人的名字,你倒好,写朋友,让别人看到了还不得笑话。”
白景姝眼神转深,面上的笑却愈发灿烂,她再次靠近,装成一派单纯的样子,反问:“为什么要笑话?我本来就喜欢凰誉啊,难道凰誉不喜欢我?”
“喜欢,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大对头,可是话确实是不错的。
“那凰誉就快写啊。”她催促道。
“写什么?”
“自然是写你喜欢我啊。”
应该是这样吗?
楼凰誉向来纵容惯了景姝的一些看似不合理的要求,这一次也不例外,反正好友也只是闹着玩,既然出来了,又何必扫兴,更何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