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当一面。”
白景姝心一动,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老人手边,缓缓道:“先生也说需要培养,只是我两手空空,也没什么才干,何来培养?”
老人一声嗤笑,“你别匡我这个老头子,我虽然人老了,但是眼睛还没瞎。”
他目光如炬,“暂且不说你千辛万苦地请我来给她们当夫子,就说这两天女娃子常常去酒楼,很晚才回来,酒楼人来人往,她们除了学习就在那里观察各式各样的人,不管是从服饰还是面部表情,都能够做出一些判断出来,更何况,酒楼还是一个各类消息流通的地方,我前两天不经意看到她们在拿小本子记录,都是最近京城发生的消息,你在让她们留意各种消息,而且还在潜移默化中让她们将这些记下来。”
“在商场上最怕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你倒好,直接将她们扔进人群里去,幸好那两人天资不错。这一次又直接让她们去进货源,你倒是敢赌。”
白景姝将有些温的水递过去,“先生说了这么多,喝点水吧。”
他并没有接水杯,“老头子我从来都没问过,你是谁?”并不算清澈的眼死死地盯着她,“你是女娃。”斩钉截铁,这么多天,她也来过这么多次,倘使他还没明白这个人是女扮男装,可就真的瞎了眼。
白景姝轻轻地将杯子放到一边,“先生从见面都不曾问,现在问了,又有何意义呢?再者说,是女子和男子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你是谁?”他再次重复这样一句话,只是语气完全不同刚刚那般似盘问打量和怀疑,铁血冰凉,不容置疑地命令,而这一次,他似乎多了很多的东西,仿佛有叹息,仿佛有怀念,抑或者仿佛是有茫然。
对面的人手拂了拂衣袖,薄唇里吐出三个字:“白景姝。”
白景姝?
孔老夫子沉yin一会突然想起那天小女娃们本子上记下的东西,京城豪富白渠的嫡女白景姝在其再娶之日香消玉殒,那葬礼,还是两天前办了的,据说白渠扶着棺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次看向白景姝的目光时,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那一瞬间他想过很多,这个女娃果敢决绝,处事毫不拖泥带水,也想起她培养另外两个侍女的方法,还有她今日贸然进丝绸,涌进来的东西很快挤作一团在脑海中盘旋。
直到最后却只想到,倘若当初清儿有她这份决断和睿智,有这份天赋,他们一家……又何至于沦落至如今?
外面的雪光晃得他浑浊的眼睛有微微的亮光,如同被渡了一层金,闪闪发光,突然又像是眼泪,转瞬即逝。人老了,也总是感时伤世起来。
“我看今年的大雪异常得很,恐怕漠北已经发生了雪灾了。”老人忽然幽幽开口。
白景姝没料到他会主动说起这事来,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啊,不过漠北有他们自己抵御雪灾的办法。”毕竟每隔一两年都会来这么一次雪灾,他们的应对措施也不会像一开始那般无措。
“可惜,南方却免不了灾难了。”白景姝扭过头看着老人枯木般的面容,继续淡淡道,“南方多年没降过雪,这突如其来的雪灾,恐怕是很多百姓要遭殃的。”
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粗嘎难听,仿佛是陈旧呆板的木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吱呀的声音,刺耳粗糙,他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看着白景姝,“你是早先得到了这个消息,才会这么急着要去买丝绸的?”
他虽然用了问句,但是很显然,语气偏偏很笃定。
白景姝也没打算隐瞒,大大方方地就认了,“是,我昨天得到了消息,不过像这种扰乱民心的只有朝堂命官才能知道的事情,一般都不会立马公布下来,所以趁此机会早些动手才是好法子。”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认识朝堂的人?”而且看样子品位还不低。
白景姝站起来蹲到他面前,“不然以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份,如何帮先生找您失散多年的孙女?”
瞬间,孔老夫子的试探被戳穿,他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只是沉思半晌,哑声问:“找到她的消息了没?”
“一年之内,我保证先生能够见到您活泼可爱的孙女。”说着她就站起来,合上了门。
“倘若你骗我……”
“没有倘若。”这是第一次她这般打断夫子的话,瞧着老人透着浓浓关心的眼,轻声道,“先生放心,景姝绝不骗您!”
对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失去原则只为了见自己的孙女,她还真的做不到那计谋去坑他,因为不忍心!
这是她磋磨了十多年后,仍旧保持的一点柔软,当初楼家给她的,她也期待过的,亲情!
本来是极为没有礼仪的话,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但是,面前人笃定的神情,让他松了一口气。
火盆里面的碳快要烧尽,白景姝瞥了一眼,亲自跑到厨房端了一盆新的碳来放到里边,屋里的窗户半开着,可以驱散黑色的烟气。
“翠翠说您风寒了,今晨的药可喝过了?”本欲是不插手他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