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之前MRI显示脑桥撕裂,是外创性脑出血中最凶险的一种。
邵麟听完, 眼底露出一丝怀疑,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点了点头。
夏熠不知他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给人解释:“你昨天还在高压氧舱的时候,这儿就接连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脑桥你知不知道啊, 在脑干那个位置,那个位置特别不好,呼吸啊, 心跳啥的都归脑干管。”
邵麟轻声:“我知道。”
可是,他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句血红色的“you are wele”……邵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他总觉得季彤在这个时候死亡, 似乎并非巧合。
夏熠追着他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身体还不舒服吗?还是上午郑局批评你了?”
邵麟转头看向ICU门口,低声问:“这段时间里, 有没有人去看过季彤?”
“没有啊?福子他们轮班守着呢。ICU探望时间本来就只有下午半小时,就只有当值的医生护士进去过。”夏熠不解,“怎么了?”
邵麟摇摇头,不说话了。
最后, 等大伙儿都散了,邵麟才小声叮嘱夏熠:“反正也没人会来认领尸体, 我建议你找法鉴再确定一下死因。”
夏熠诧异:“啊?为啥啊?”
邵麟没多做解释,只是低声说道:“有空就做一下。我先回去一趟,郑局让我明天开始,去你们队里报道。”
“哦?”夏熠眼睛一亮。如果他有一对哈士奇的尖耳朵,那此刻一定高高竖了起来:“我们要做同事了吗?!”
……
虽说那束黑玫瑰上没有留下任何商店的标记,但邵麟在美团上搜了,整个燕安市,售卖黑玫瑰售卖的花卉店只有三家。其中两家离第三人民医院有十几公里远,而那黑玫瑰送到的时候,花瓣儿带水,所以,大概率就是三公里外的那家——名为“锦绣”的小花店。
邵麟打车直奔锦绣。
花店开在一片居民区的街角,时值正午,店里冷冷清清的,唯独沁着一股好闻的花香。店主正系着围裙,抱着一大捧天竺葵从店后头走来。他皮肤雪白,笑起来带着两个甜甜的酒窝,浑身都是清爽的少年感。
那大男孩见来了客人,热情地招呼:“帅哥,要买什么?”
邵麟认出了柜台上的玻璃纸,觉得自己应该找对了地方。他开门见山地问店主,早上有没有收到一份八黑一红的玫瑰订单。
大约是这一早上也没卖出去多少花,店主闻言忙不迭点头:“记得记得,怎么了帅哥?不过,那不是网上的订单。今天早上,刚开门不久,十点左右吧,一个小姑娘来买的。”
邵麟微微蹙眉:“小姑娘?”
店主在自己腰侧比划了两下,说就这么高,可能还在念小学。
“她就给我了一张百元钞,说了要求,拿了就走。”老板显然是对这笔交易影响深刻,“我还问她买这个花做什么呀,她和我说是帮叔叔买的。”
“怎么了,这花什么问题吗?”
帮叔叔买的。
找了个小孩掩人耳目吗?
邵麟有点失望地垂下眼,闷闷开口:“没什么。谢谢你,打扰了。”
“哎,帅哥,等等。”店主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邵麟的脸上。他也没多问那些为什么,从身边一大片五颜六色的玫瑰里,选了一朵白色的递了过去:“这朵配你。”
雪白的花瓣上带着晶莹水珠,显得高傲又脆弱。
邵麟愣了愣,心说这又是什么强买强卖的小技巧,但念及对方确实给了自己有用的信息,他伸手就打算掏钱,却被店主拦住。
“帅哥,送你的。”他眉眼温柔地一弯,“你看着似乎不太开心,但我希望每一个踏进这家店里的人都能开心。”
邵麟听了心头一软,还是按价递过一张十块:“我很喜欢它,我买下了。”
男孩又笑了:“我叫阿秀,欢迎下次光临。”
……
与此同时,郑建森召夏熠去了他的办公室。
宽敞的红木桌上,放着一份护照复印件。蓝色的地球正中插了一把宝剑,两侧摆着一副天平,正中拼着“INTERPOL”几个字母——国际刑警组织护照——护照持有者拥有特殊的外交豁免权,在组织成员国内进出皆不需要签证。
而下一页的照片里,年轻了好几岁的邵麟笑得一脸阳光,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透过纸面,正无声地望向他。
夏熠和领导说话向来没大没小,张嘴就是一声:“我艹。”
“Cao什么?”燕安市局一把手郑建森背着手,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刀。
当年在一线风里来雨里去的Jing壮小伙,如今也变成了法令纹深陷,啤酒肚微凸的地中海大叔。虽说如此,郑建森的脊背依然笔直,撑起两杠三星的肩章,挺拔如山。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嘿,”夏熠伸手指了指那份护照复印件,“嗐,谁还每个口头禅了不是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