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差点没跌到桌上。
赵春花平时会偷点安眠药不假,但她只是未雨绸缪地备着药,确实没想过去害徐老爷子。
两个月前,也就是徐老爷子最后一次进ICU之前,口不能言,人还清醒,偶尔会写字与家人交流。也不知老爷子是对赵春花的照护格外满意,还是对两个儿子不管不顾、又暗夺遗产的行为倍感失望,他突然通过手书修改遗嘱,要把自己名下两套大房子留给赵春花,感谢她对自己晚年的陪伴与照顾。
那一套是燕安市市中心的豪宅,还有一套是周边旅游胜地的度假山庄。
徐家两儿子一听,那哪能同意?结果这事没闹完,老爷子就彻底不清醒了。徐华浩找了律师,还私下威胁赵春花放弃遗嘱,要不然一定让她和她在外打工的丈夫都“不得好死”。
徐华浩钱多势大,赵春花自然不是对手。于是,她表面上是放弃了这件事,但心里一直憋着股气。要是能拿到那两套房子是什么概念?一套能把家人接来大城市,还有一套出租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她能服气吗?
赵春花越想越气,碰巧又听到袁咏芳筹备着那天烧烤的事,就起了歹心。她天真地以为解决徐华浩,遗嘱就能有她的份了。
细细算来,赵春花照顾徐老爷子一年都不到,这份遗嘱立得让人匪夷所思。
恰好,徐家二儿子——徐华浩的弟弟徐华宇,终于从出差地飞回来了。他与徐家律师均能证明这起遗嘱的存在。
徐老爷子亲笔早被徐华浩烧了,但根据赵春花的供述,警方在她家找到了一份遗嘱复印件,同时她手机里也还存着原件的照片,显然是放不下这两套房子。
事后,邵麟听了,一口咖啡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赵春花?!不可能是赵春花。”
“可是按照证据说话,是她没跑了。”
“周六那天,她怎么回的小区?”
“我们被误导了——我们一直认为这个‘第四人’是周六才去徐家的。监控拍到周五下午五点,赵春花开电瓶离开西城华锦。之前,她告诉我们她回家了。其实不然。她现在说,当时她只是帮家里去芦花湾镇上购置烧烤调料。她家院后的那条山路,恰好是连通西城华锦别墅区与芦花湾镇中心超市的一条近路。所以,周五晚上,她骑车出小区,将车停在了镇上,抄小路步行回来。周五晚上没有下雨,那条路是干的,所以她没有留下痕迹。”
邵麟眉心深锁,安静地听着。
“整个周六,赵春花都在徐家。当然,她没有参与烧烤。不过,她之前看徐家烧烤过很多次,所以她知道,这家人习惯在烧烤后喝花生牛nai。所以,在赵春花帮人清洗食材的时候,就悄悄把药下在了饮料里。她还说,处理食材时,袁咏芳素来要求她带上手套,所以没在饮料瓶上留下痕迹。”
夏熠继续说道:“等她把人药倒了,这才开始烧炭,同时用徐赫光的手机拍了照片发给季彤,就是为了误导警方。最后,她把摆拍的海鲜带走,关掉油烟机,封好门窗,确定几个小时后没人醒来,才冒雨从山路离开。第二天一早,在徐老爷子的报警响起后,她才骑电瓶车回了别墅。”
邵麟挑眉:“这些细节……都是赵春花自己说的?”
“没错。看守所里磨了72小时,终于特么开口了。”
邵麟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怀疑:“期间除了警方,她还见过什么人?”
“律师。”
“有录音吗?”
“看守所里律师与当事人会面是不录音的,但我们有录像,看着没什么问题?”
半晌,邵麟才缓缓吐出一句:“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夏熠眼底一片茫然,“这徐老爷子的遗嘱,立得也太随意了吧?”
“不。我奇怪的不是这个。”邵麟皱眉,“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违和感吗?在案发当时,那个能够想到拍照片发给季彤作伪证的人,心思极度缜密、且冷静自持。既然那张有手镯的照片就是拍给警方看的,一个那样缜密的人,不可能贪一时之小,为了偷首饰而将自己打成警方焦点。假设赵春花是拍照片的人,她知道照片里有镯子,那她为什么还要去偷?哪怕她只偷项链,不偷手镯,都比现在这样强。”
“你现在和我说,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做的,我不信。”
夏熠挠了挠头,低声说你这个只是基于猜测,但立案要讲证据。现在赵春花自己承认杀人,人证物证俱全,根本洗不干净。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赵春花是在替真凶背锅?”夏熠说道,“我们又查了赵春花的流水,暂时也没发现问题。她、以及她的丈夫,最近都没有额外收入。那你说,替人背锅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么大的锅,估计要枪毙的,没点好处不行吧?”
邵麟不吱声了,就一个劲地给自己灌咖啡。那一大杯美式清咖,他喝起来就好像在喝水一样。
夏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突然注意到邵麟眼底一片青黑,好像昨晚又没睡好。
就像乌鸦能嗅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