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意识到,这是一场自他父亲权倾南国时就开始的战争,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场战争就开始了且永不休止。
当分针终于稳稳当当的指向释放她的时间,薄湄再次站起来,她环顾这间十分普通的审讯室,当年她父亲没有从这间审讯室走出去,现在她要走出去了。
“薄小姐,请您在这里签字。”
薄湄在文件上签了字,她面无表情的从对面那一张张脸上掠过去,又看向了玻璃后那看不见的注视,她没有再说话。
“沙沙”两笔字写好,薄湄转过身去,有人替她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薄湄就这么大步的朝前走着,等她出了如魔窟般的国、安、局,詹半壁和吴洱善都已经站在门口等她。
她们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如同她从前是从南方来的一只鬼,如今经过神圣的洗礼后,她又成了北方的人,她们又成了一伙的。
又好像,她们从来都是一伙的。
她们想上前来和她说话,可显然谁也不知道该和薄湄说什么。
而薄湄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她眯起眼睛望着从松针缝隙里漏下来的那一点点刺眼的光,她感到无比自在,全身都放松下来。
“真是个好天气。”
薄湄冲詹半壁笑了,她张开双臂,詹立即走过来抱住了她,她们紧紧的抱在一起,薄湄招招手,吴洱善也走过来,和她们抱在一起。
她们抱了一会儿,薄湄就看到有辆车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了,面目森冷的老王秘书下车,垂手而立的等着。
“斑比,王秘书这是做什么?”
詹半壁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
王秘书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薄湄,薄湄也看向绷着一张老脸的王秘书。
薄湄眉头微挑,笑着说:“我在里头都让他们给问糊涂了,差点连我约了王秘书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洱善你知道吗,这些人恐怕问了我上万个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呢。”
吴洱善看了一眼王秘书,薄湄这又在睁眼说什么瞎话呢?
王秘书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伸了伸手,示意薄湄快点上车。
“咱们回头见。”
薄湄正要道别,詹半壁就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能总在我身边呀,我也该长大一点了,恩?”
薄湄拉开她的手,詹半壁望着她离去,望着她上了车,门合上以后,薄湄趴在车窗前,冲她笑着摆了摆手,这一刻,詹半壁握紧了拳头。
王秘书亲自来接人,接去见谁已经不言而喻,吴洱善脸色塌下来就不见了刚才的喜悦,她看了詹半壁一眼便开车走了。
这场声势浩大又仿佛虚张声势的讨伐结束了,詹半壁站在台阶上,望着参加本次审讯的人依次退出这并没有血腥味的修罗场。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先是回到詹宅,母亲准备了丰盛的家宴,妹妹詹铮铮询问薄湄是不是要判终生监禁?詹半山不在,詹半泓嘲笑了妹妹的问题后一言不发,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长姐詹半壁。
而詹吃完饭之后就去了崖儿海。
先前她住的地方被烧成了瓦砾,到现在从这片焦土上又重新建了一座更面朝海浪的房子,仿佛坐在床上,海浪就会从床底下窜上来,打在她脚丫上。
女管家莫诗给她准备了运动装,詹换下制服就沿着悬崖边跑了两圈。
待到夕阳沉入海底,天光没落,詹半壁才回来了,她一进客厅就看到薄湄两条腿搭在桌上,正翻着一本硬壳大簿。
“回来了?”
薄湄点点头,詹半壁冲了澡出来,薄湄仍在看。
詹合上厚重的本子,撂在了一旁,伸手机会将薄湄抱了个满怀,又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和我父亲吃饭很累吧?”
“累倒是不累,詹叔叔挺好说话的,没什么架子。”
詹从桌上拿了一颗樱桃过来,碾在薄湄的唇上逗她,就是不让她吃,薄湄笑着咬了两口,就用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咬下了那颗樱桃。
“呀~是酸的,一点都不甜呢。”
詹深吸了一口气,她抱住了薄湄,一张脸钻进了她颈侧,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也好像有火苗从的呼吸里窜出来。
薄湄根本没吃那樱桃,她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将樱桃吐了出来,原原本本的放回了水果盘里。
和詹父聊天怎么可能是轻松的,一番对谈下来不下于被剥了一层皮,何况王秘书就Yin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两人坐在靠海的中餐馆里吃了一顿洗尘宴,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的人只能看到你们在靠窗的位置吃饭,我无法听到他对你说了什么。如果你现在恰巧有空,你能告诉我,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夕阳还残存着一点余晖,全都映在了詹的双眼里,薄湄一晃神,恍然意识到詹正处在无法平复的盛怒中,如果她再口无遮拦下去,恐怕她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