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离开时, 目光还在他脸上盯了片刻,直到朝园外走去, 才冷不防闷闷留下句:“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梵昊:“……”
他什么时候的罪过钟山吗?
——
这两日来, 碧沅总是缠着尊上,鞍前马后,连自己的差事都懈怠了。
王母义女的订婚宴后,沐轨殿里本就堆积了一堆事物,如今只剩下月华一人主事,每天都要记录厚厚一本册子。
月华忙得焦头烂额, 拿着毛笔的手都已经渐渐麻木了,手腕酸得拿不稳笔杆。
终于忍无可忍,月华陡然将毛笔摔在册子上, 猛地一锤梨花木书桌,蹙眉撑住额头,喘息急促。
正在一旁帮忙记录的侍女吓了一跳,抬眼疑惑地看向月华:“仙子哪里不适吗?”
月华平稳情绪,“没有。”
月华转头去看那侍女,想起这女孩几年前来沐轨殿寻找桑诺的事。
心中又想起碧沅说的话——尊上临幸过一只狐妖。
“赵璇。”月华问她:“你跟桑诺认识多久,她从前的事,你清楚吗?”
赵璇目光忽然黯淡,垂眸摇了摇头。
两三年前,赵璇跟桑诺一同被送来昆仑山,在蟠桃园里看护草木。
忽然有一天,那小狐狸失踪了。
她找遍了整个昆仑山,终于听山里一个大婶说,是有个长相可人的少女路过此地,说是去沐轨殿当差了。
于是,赵璇历经艰辛穿越玉虚峰,半途中险些力竭,有幸被巡山的守卫救助,送来了沐轨殿。
月华听说她要找桑诺,便如实告诉她——桑诺已经成了娘娘的义女,不在沐轨殿当差。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跟她知会一声呢?
拜王母为母是好事,那小狐狸也不是富贵便相忘的人,赵璇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她费尽心机混进瑶池殿,总算见着了桑诺。
那小狐狸却只挑了挑眉,一脸惊讶的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璇当时恼火万分,反问桑诺为什么独自来到瑶池殿。
桑诺说:“是娘娘找我来的。”
轻描淡写的回答,彻底激怒了赵璇。
她看着桑诺许久说不出话,桑诺却只露出一个笑,跟她道别了。
怎么能相信一只狐狸会重情重义呢?
赵璇一腔愤怒转成了绝望,回到沐轨殿,问月华能否送自己回到凡间,她想要远离这场荒唐的梦境。
月华没有这权限,便留赵璇在沐轨殿里当差。
如今,听月华仙子问起了桑诺的过往,赵璇不免有些伤怀,顿了许久,才压抑着情绪说:“其实我跟她认识也不久。”
月华问:“桑诺认识钟山的烛应龙吗?”
赵璇抬起头,警惕地看她。
月华见她心存戒心,便摆手道:“罢了,我随口问问而已,桑诺这么爽快同意跟梵昊的婚事,着实有些奇怪。”
赵璇说:“不是说她是玄仪转世吗?”
那些传闻她早已听说了,“王母恢复了她的记忆,她自然想起了前世的爱人。”
月华噗哧一笑,喃喃道:“跳入堕仙台的神仙,是无法恢复记忆的,那可不是阎王爷的轮回入口,而是初次托生的天珠轨道,一切都会被洗刷干净,是真真正正的重新做人。”
“况且,”月华抬手拖着下巴,讷讷地自言自语:“玄仪天尊的事情,我依稀还记得,她跟那个魔界人质,根本不熟,谈何前世的爱人呢?”
“什么?”赵璇诧异道:“我听说玄仪为了救那人质,拼死偷偷混进天牢放了他。”
月华笑了笑,有些话,她不敢说出去,资历与她相近的仙子应该都记得那件事——
玄仪之所以偷放人质,是因为她的三姐被魔界虏获了。
也就是王母的三女儿,被魔界虏获,而昆仑山又虏获了梵修的儿子。
原本,魔界要求无条件交换人质,天帝却横插一杠,额外加了些要求。
魔帝大怒,扬言要杀了王母女儿泄愤。
这话是放出来威胁王母,天帝不为所动。
而玄仪天尊却沉不住气了,她素来与三姐关系亲厚,得知传言后,日日不得安宁。
最终,她铤而走险,溜入天牢,押着人质,独闯魔界,想换回自己的三姐。
结果却凄惨。
魔界背信弃义,非但没有放出她三姐,还围攻玄仪,打算把她一并也劫持。
那人质顾念玄仪的救命之恩,冒险带她突出重围,让玄仪重回天界。
然而,天帝震怒,要对玄仪处以极刑,又念及王母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才减轻了惩罚。
这是月华记忆中的旧事。
时隔太久,她连玄仪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却在初次见到桑诺时,感觉出眼熟。
赵璇见她发愣,急道:“仙子姐姐,您说玄仪跟那梵昊前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