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是个彻彻底底的意外。
这只小狐狸在一个黑白分明、成分极度简单的环境下成长,她的所有情绪,都纯粹得不可思议,感情写在眼睛里,行动举止不靠逻辑,只看心情。
一个完全非常理、又无所顾忌的小狐狸,存在的所有意义,似乎只是出于爱,火热又柔软。
这让常年处在冰冷逻辑和诡谲复杂计谋中的姜雪时,彻底失去了驾驭感,莫名感受到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可桑诺吸引人的性格,又同时是她的缺点——她的想法实在太简单了,姜雪时如果效仿她的生活理念,大概活不过半个月。
此时此刻,桑诺满面坚决,以自己简单的生活经验,粗暴的交换了彼此的身份,给她定了个不可饶恕的罪名。
姜雪时苦笑道:“你不能这么简单的做出假设和推断,因为你并非真的活在我的处境之中,或许在你看来,我的身份高高在上,足以只手遮天,可事实并非如此。”
桑诺扬起下巴:“是,我只是身份低微的妖Jing,没有享受过万人追捧的地位,当然不知道名誉有多么珍贵。”
“不只是身份名誉,还有这些问题背后牵连的一切。”姜雪时皱起眉,有些急躁的解释:“名誉关乎我的前途,而我需要前途才能保住性命。”
“我十三岁之前也曾觉得自己睥睨天下,所向披靡,直到天帝指派我去他坐下修行两年。”
“就是那段时间,让我认清自己的处境。
这世上多的是才能出众的人,可王座上永远只有一个人,如果没能力坐上王座,又拥有足以威胁王者的能力,那么,处境就会比最底层的生灵更加危险。
想保住性命,就得成为王者手中不可或缺的一把利器。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终会有狡兔死良弓藏的一天,我得尽快稳住根基,这就需要三界众生的信奉,我需要名誉,需要各方的支持,成为众望所归。”
桑诺一脸茫然,一头所向披靡的烛应龙,对她讲述自己的脆弱和危险处境,实在让一只小狐狸感到费解。
姜雪时目光灼灼,继续解释:“如果我现在公开与你的关系,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年幼无知、肆意狂妄、yIn乱下作,我的前途就都毁了!
只有等我站稳脚跟,有了足够的底气,他们才不敢看轻我,甚至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超脱世俗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不会跟你讲义气,如果我感情用事,在地位不稳的时候不顾名誉,带着你走上绝路。
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认为这是可耻的无能和不负责任。”
桑诺心软了,虽然她不太理解尊上的思维逻辑,但她从来没见过龙崽子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
姜雪时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最终结论:“我需要时间巩固地位,暂时、或许是很长时间,都无法给你任何名份与地位,你愿意等我吗?桑诺。”
桑诺不太确定。
她在来赴约前,是很确定的,绝不能被尊上三言两语蛊惑了。
可现在又不太确定了,尊上好像确实有苦衷。
不得不承认,这龙崽子虽然年纪小,可头脑实在是聪明得超出她的估测范围,所以她不敢轻易相信她的话。
姜雪时不再强求:“如果你不愿意,等鬼患平定,我就送你回青丘。”
桑诺低下头,沉默片刻,抬头问:“能让我考虑一晚吗?”
“可以。”姜雪时回答:“如果你愿意,就在明日申时初刻,来这里见我,我会等你到天黑。如果我等不到,那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
桑诺一夜未眠,她没法去找个“军师”替自己参谋。
仔细回忆尊上的每一句话,似乎确实在理。
如果选择接受,她就得接受不知多久的仆从身份,彻底失去自由。
早在楚天阳试图将她纳入囊中的危机中,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宁可去钟山当差,也不要失去自由。
尊上现在给了她一条路,一条可以恢复自由的路。
成为钟山继承人的地下情妇,或是回到青丘,做一只穷困却自由的野狐狸。
恐怕多数人会选择前者,因为钟山万里云海的美景,以及锦衣玉食的诱惑。
华美的宫殿,成群的侍从,确实很诱惑,可对于桑诺而言,却都不如自由宝贵。
直到天光微启,她才做了决定——答应姜雪时。
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不是美景或金钱——她只对那头龙崽子感兴趣,她得赌一把,赌尊上是真心待她,那么名份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没能力把龙崽子打包回青丘,她只能稍微放弃一部分自由,往好处想想,钟山可比青丘美多了。
这个念头让她无比兴奋,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憧憬未来的生活。
烛龙殿里是什么样子?
尊上在寝殿里会不会不穿衣服?
桑诺想起龙崽子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还有白玉般光滑的肌肤,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