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字的阵列,在海中快速前进着,阵列整齐划一,每一条虎鲸都牢守着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丝错乱。
它们下潜的并不深,距离海面只有两三米深,这个深度非常适合虎鲸们偶尔跃出水面进行换气。
它们偶尔也会撞上一些鱼群,那些鱼看见虎鲸这阵势便是一阵逃窜,有一次甚至闯入了鲨鱼的猎场,那十几条小型鲨鱼一见到虎鲸便狼狈的四散,连到嘴的猎物都顾不上了。然而虎鲸们也没有去追逐它们的欲望,只顾着前行。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时余再度被虎鲸们带出水面的时候四周早已是一片汪洋,只有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侧影,像是海面下凸起的礁石。
等虎鲸们游得近了,时余才发现那是一只庞大的海gui,而它的周围则是围着两三条虎鲸,几条虎鲸轮流在它的下方,不时将它拖出水面。
等到再近一些,时余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只海gui太老了,老到了身上都长满了寄生物,这些寄生的贝类和藻类将它压得无力停留在海面上。
海gui如同虎鲸一般,是需要呼吸的物种,它们在水中潜行主要靠的是肺部中储存的氧气,它们需要时不时的上浮进行换气,如果不能成功补充氧气,它们甚至会活生生的溺死在海洋之中。
虎鲸们的阵型散开了,有几条去替换了一直帮助海gui的虎鲸,代替它们将海gui托出水面。带着时余的那条虎鲸游到了海gui的身边,对着海gui叫了两声。
海gui如同海碗一样大的眼睛睁了开来,疲惫的看了一眼它,又虚弱的闭上了。
身上的寄生贝类太沉重了,重到了让它无力捕食,也无力换气。
有几条虎鲸向时余打了个招呼,随即脱离了群体,不知道游向了何处。时余想了想,便跳上了海gui的背部,亏得他脚上的拖鞋还在,没叫他一上去就被割得遍体鳞伤。
他小心翼翼的站稳了,从大腿上抽出匕首,蹲下身仔细看着海gui背上的寄生物。
用匕首一拨弄,时余才发现它背上的海草大概有一米多长,有的逼近两米,顺着海gui背甲一路垂入了海中,在海草从中则是生长着一层一层累积的生蚝和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藤壶,它们堆积的如同一座小山,将海gui圆润的背甲堆得如同礁石一样的嶙峋。
=====
第113章
时余二话不说就先挑着好抓的部分将gui背上的海草给割了去, 下面的寄生物太多了,他来得急,没有戴手套, 贸然伸手下去只会弄伤自己。
那些墨绿色的海草齐刷刷的被割断,时余清理出一片后便伸手抓了一把海草提了提——他不过是清理了一小片, 这么一捆海草拖泥带水的至少有个二十斤重, 提着就跟提了一袋米一样的沉。
他看了看gui背上那一小片谷地中露出的半茬草根以及下面黑黢黢的寄生物,神色有些难看。
海草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实则厉害极了。
随便打个比方, 他们这儿不管多厉害的渔民都会避开海草丛生的地方, 不说其他的,就是身上随便哪里被这些又韧又长的海草挂住了,那就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这头海gui背上长满了这样又长又密的海草, 在水下游动时会增加阻力和重量,极具减慢了海gui的速度,让猎食者更容易捕获它, 这是其一。
其二,这海gui但凡去点什么长了礁石珊瑚的地方, 按照这个比网还密的程度,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这些东西给挂住,一般海gui憋气的时间大概在三个小时左右, 超过三个小时它要是挣扎不出来,就得活生生溺死在海里。
先前也说过, 时家村是不抓海gui的, 哪怕不走运给网了上来,大多也是有伤治伤,无伤原地放归的。但就算如此, 时家村里每家每户储存的海gui壳可一点不少——大多海gui在中网后还等不及渔民的发现,就已经溺死了。
时余想了想,脱了上衣缠在了手上,借着衣服的阻隔去抓海草的根部,另一手匕首紧接着跟上,不多时,大量的海草就被从海gui的背上解了下来,周围的海中被抛得一片绿色。
突然之间,时余吃痛地缩了缩手,他低头一看,就看见手上的上衣已经被扎破了一个口子,掌心中自然也不能幸免,被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正在呼啦呼啦的往外面冒血。
他没有在意,又将上衣重新缠了一遍,也没有去管手上的伤,麻利的接着干活。
方才离去的几条虎鲸回了来,带回了刚刚捕猎到的海鱼,叼着鱼凑到了海gui的嘴边上试图喂给它吃,奈何虎鲸圆润的大头和海gui之间还存在一点距离差,再加上海gui不配合,那鱼死活就是喂不到海gui的嘴里。
海gui背上的海草基本都被清理完了,只剩下一层大概三四十厘米长的茬子,时余看着露出来的gui背上密密麻麻的寄生物,清楚的意识到:这样不行。
所谓滴水穿石,这只海gui的背壳恐怕早就被寄生物的足丝给穿透了,深深的扎在了rou里,时余现在将它们割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恢复海gui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