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星对公主只字不提,只是这半年他独处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幽琴知道,这人倔强的不提,内里却并没有放下,甚至可以说,当盛怒褪去后,思念再次占据了上风,只是扭着性子不愿承认罢了。
幽琴黯然的低下头,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这人从不曾正眼看自己……
“大帅……可要属下为您收拾行装?”说完这句话,幽琴的心头一酸。
她垂着头,不敢看林飞星,她怕见到林飞星表情上的松动,那么自己的希望,也会随之崩塌吧。
西风呼呼的刮,穿透身体,雪片打在脸上,生疼。
良久的沉默,好似无尽的等待。
林飞星终于开口:“不必了。”
只三个字,犹如一股暖流,打通幽琴的四肢百骸,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雀跃还来不及隐去。
却没想到,林飞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幽琴吓了一跳,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
林挽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将轻叹咽回到肚子里。
“这冷,我们回吧。”
“是!”
元鼎三十三年,上元节。
天都城一片张灯结彩,爆竹声声,不绝于耳。
行人若当街相逢,纵不相识,也要拱起手道一句:吉祥如意。
今年李钊的身体愈发不好,不但最后一次朝会的主持直接交给了太子李珠,就连上元佳节的宫宴也只是在德皇后的搀扶下稍坐了一会儿,带头饮下第一樽酒,便离席了。
太子李珠坐在高位小案后,帝后之位无人。
下手位坐着齐王李瑱,之后坐着楚王李玹,湘王李环,皇子李珮。
对面坐着长公主李娴,二公主李嫣及驸马。
李嫣已于去年出阁,嫁给了位列三公之位的殷太尉之长子,殷伯远。
大殿中依旧如往年一般,丝竹歌舞,玉盘珍馐。
但是其他人却并不如往年那般,雍王战死,皇亲又少一人,李嫣与殷伯远新婚燕尔,共用一案,倒也锦瑟和谐。
对面男子的行列中,唯独齐王李瑱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慵懒跽坐,欣赏歌舞,间或击节而歌,自饮自酌好不快活。
而楚王李玹全程无话,既不与两边的兄弟交流,也不欣赏歌舞,只闷头喝酒。
湘王李环,更是沉默,不过却与楚王完全相反,滴酒不沾,偶尔欣赏歌舞,目光在太子李珠和长公主李娴之间流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子珮,尚且年幼,自己的亲兄长不理他,他只能埋头苦吃,又不胜酒力,不一会儿就显出迷离之态来。
李珠穿着储君威严的玄黑服饰,头戴储君冠,面色如玉,少年英发;如今独坐高位,犹如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只见他勾起嘴角,端起面前的酒樽:“孤,敬诸位兄弟姊妹一杯。”
说着,微微扬起下巴,显出三分倨傲来。
李娴第一个端起酒樽回应,李嫣与殷伯远也双双回应。
齐王为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樽。不胜酒力的李珮更是不敢忤逆太子殿下的意思,红着脸举起了酒樽。
唯独楚王李玹与湘王李环,面色Yin郁,迟迟不肯举杯。
李珠看到这一幕,陈年往事一一在眼前闪过。
当年母后新丧,他尚且年幼,楚王和雍王是如何步步紧逼,欺压他与长姐的,还有李环是如何害的长姐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导致姐夫与长姐生出龃龉,两年都不曾回家。
新仇旧恨,今日也该算上一算了。
“怎么?楚王,湘王,……二位,兄长;是不想与孤共饮一杯,祝父皇龙体康泰了?”
几年过去,李珠早非昔日的黄口小儿,一句话说的两位藩王脸上挂不住。
李娴面色如水,目光却没有离开楚王与湘王,这两人,当初可都是花了大心思去刺杀林挽月呢。
自母后仙逝,她护着幼弟苦撑多年,如今珠儿终于长大了。
她虽然不赞同李珠如此张扬,但适当拿出一些气魄来,倒也无妨。
最终楚王与湘王也不得不端起了酒杯,李珠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一仰头,饮下了樽中酒。
宫宴过半,李嫣许是觉得李娴只身一人,难免寂寞。
便端起酒樽随口问道:“姐姐,姐夫可说了何时归京?”
一句不经意的话,打在了李娴的心上。
李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端起酒樽回应李嫣,一转头看到殷伯远正在为李嫣布菜,又是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她也曾与林挽月共用一案,那人的食量惊人,倒也会记得为自己布菜呢。
那人的神情,要远比殷伯远温和多了。
她……两个年不曾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林挽月也没回来。
像公主这种人,如果林飞星像利剑一样对着她发泄,是给她造不成什么伤害的。
只有这种,对于李娴来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