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拍拍他肩头,“来,当着梅老爷以及诸位大人的面说,你姓啥名谁,做了什么事?”
那男人哭丧着脸,只敢偷瞄梅孟晁一眼,低着头道:“小人……姓钱,叫钱老五……是替相爷大人跑腿的……”
“跑什么腿?上那儿去了?”
“跑、跑……”
梅孟晁冷哼一声,吓得钱老五频频嚎叫。“老夫与你素昧平生,奉劝你别含血喷人!”
湘君负手挡在人质跟前,侧首道:“你的妻小皆在圣上的保护之下,尽管说,没人能对你家人不利!”
钱老五惧怕的瞥了梅孟晁一眼,续道:“帮相爷大人与朱大人跑腿传话,他们密谋连手一事……”在钱老五吐露出更多细节之前,梅孟晁已是万念俱灰般的闭上眼睛。
“老爷你刚刚说专心在家育养孙儿,不问政事,又说对于皇恩浩荡,没齿难忘,可你的所作所为,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湘君让人把钱老五带下去,回头继续施压。“关于此事,还请你亲自向圣上说明去了,来人!把梅孟晁带回宫受审!”
束手就缚的梅孟晁一脸不甘,狠瞪着湘君道:“蔺湘君!妳这回是抓了老夫,可妳这一局还没全赢,咱们走着瞧!”
湘君冷寒着俏脸,环顾众人,面无表情的道:“若你是说你们替蔺某搜罗的罪名,大可放心!等办完了你们这桩案子,我会亲自向圣上请罪!”
*
梅孟晁遭湘君押回宫内受审一事,再度引发朝臣一派震荡;把持朝政许久的梅孟晁竟在蔺湘君手上说抓就抓,且明显未经过聿珏批准,纵然捉得有理,却也让湘君目无主君的印象更加深植人心。
朱奉英得知与梅孟晁连手一事曝光之后便称病不起,在两边党魁都接连失势之下,聿珏名正言顺跳出来把持臣心,由任枢密使一职的傅迎春,与出任文图阁大学士的薛崇韬总领朝臣,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在聿珏全力支持之下,朝政于是为之一新。
聿珏随后下诏,将湘君原欲捉拿的几名罪臣逮捕归案,而即便湘君掌握了朱、梅二人勾结之实,面对称病不起的朱奉英,身为皇帝的聿珏,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施恩的好机会。
朱奉英得知聿珏亲临,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迎接。
“爱卿免礼,快快请起!”
朱奉英自知大势已去,在聿珏面前极尽自责之能事。“臣有愧于先皇,更愧对于陛下之恩……”
“爱卿为国尽心尽力!朕明白,朕毕竟年少即位,又逢朝政衰颓,京城经过皇子□□一战后满目疮痍,百废待举,若非朱爱卿鼎力相助,朕万万无法这么快就站稳脚步。”本就是来笼络朱奉英的聿珏亦是顺水推舟,给足了他下台阶。
朱奉英更是在言谈之间将两人勾结一事全推到梅孟晁身上,“……梅相有重返朝政之心,他的势力仍然庞大;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向天借胆……”
待在一旁听饱了他哀怨讨饶的乔如枫,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聿珏警告般的柔瞪她一眼,对朱奉英点点头。“梅孟晁的势力深植朝廷,朕行事亦处处制肘,于是才想到了借用爱卿的人脉。”
没料到聿珏此番前来,竟未曾对他苛责过任何一句,心底当真自责起来,“陛下……”他潸然泪下,不能自己。
“正因为对爱卿全心信任,当蔺湘君提出此事时,朕亦是震惊莫名。”聿珏亲手将朱奉英牵起,叹了一声,“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爱卿业已知罪,又年事已高,朕念在你过往功绩,特别网开一面,望爱卿今后在府上闭门思过,莫要再犯。”
事发至此,朱奉英早已没想过能保住官职,只要别拿他问罪入狱便是万幸,他心头一喜,又是跪下来连声称谢。
聿珏勾唇,再度命他起身,“朱爱卿,听说你的一双女儿不仅貌美,且极善歌舞,可有此事?”
朱奉英微楞,很快接下话来,“常喜善歌,常欢能舞……只可惜常喜早夭,每当想起此事,总让微臣备感痛心。”
“常喜是为聿璋正妻,可惜朕适逢劫难,无缘与她相遇;算来不管是梅孟晁也好,朱爱卿也好,都与朕渊源匪浅……这样吧,朕打算召常欢入宫,让她待在朕身边,你们两老便待在府上专心养老,只要思念女儿,朕随时都能让她回来,不知爱卿觉得如何?”
朱奉英神情犹豫了一瞬,毕竟聿珏都已开了口,又加上她方施恩于己;女儿能进宫侍奉皇帝乃是天大的恩赐,论情论理他都无法拒绝。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微臣便代替常欢谢陛下赏识之恩!”
顺利在朱奉英跟前演过这出戏,料想只要再寻个借口重新赦免梅孟晁的罪名,无论是哪一派朝臣都要臣服于皇权之下;对聿珏而言,眼看就只剩最后一步就能重振朝纲。
但乔如枫心里就是觉得不痛快。特别是聿珏开口讨了朱常欢之后。
乘着车辇回宫路上,很早就发觉乔如枫有异的聿珏终于开口了,“如枫,妳似乎对朕的安排,不大高兴?”
“卑职岂敢?陛下三两句话就把那谏议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