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其木格忽略脚边的球,视线给紧紧相拥的两人完全占据,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布塔娜亲昵地拍抚着怀里的姑娘,就像是久违重逢的故人一般。她倏地明白两人关系的转变,眼眶微红,所有人当中,只有年幼的刘弘不知气氛转变,仍催着她赶紧将球拾回。
“妳们继续玩去吧!不必在意我俩,我带着她散散心、排解排解也就是了。”布塔娜对着众人挥手,在离开前特意向娜仁其木格点点头,她这才心甘情愿地拾起球来,回头丢给刘弘继续游戏。
这一日,她笑得比以往都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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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二人散心,毕竟布塔娜贵为西荻王后,而离开喀拉干,离都城越近,便随时都可能要碰见刘咸的兵马,她带了百名亲卫,并随时注意由阿日善所掌握的哨探来报,务要牢牢掌握一切敌军行踪。
为了戒备,聿珏领回她的弓箭;两人纵情奔驰,策马一齐来到了一处山凹,底下的百姓引附近河水灌溉,看似其他旗的族人,可又不像察哈尔以游牧、放牧为主,而是学起汉人耕种、饲养家禽过活。
“再过不久,这些较偏远的农庄、小城,或许都要卷入这场战火之中;要是咱们心狠一些,兴许还要与他们抢食,大军各个酒足饭饱,百姓给抢了秋收只能捱饿度日。”
“布姊姊不会这么做的。”
布塔娜嫣然一笑,“我不会,要换作了父亲,那可就不一定了!”
聿珏眉头深锁,巴望着这一片已接近收获的麦田,农夫扛着锄头,抬头偶然瞧见全副武装的她,担忧惊惧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走吧!别吓着他们。”布塔娜策马掉头,聿珏转瞬跟上;偶见一只鸟儿在斜阳间自眼前掠过,聿珏想也不想的弯弓射下,原来是一只斑鸠。“了不得!在这儿学着入境随俗,不仅骑术Jing湛,就连射艺也冠绝群雄了!”
“布姊姊要是动真格的,肯定不在聿珏之下。”
她示意亲卫把斑鸠带回煮食,摇了摇头道:“在生养弘儿之前咱们或能一较高下,如今疏于练习,准头已是大不如前!”她缓下脚步,与聿珏并辔而行。“所以……我的直觉是对的。”
她侧首,布塔娜续道:“妳那身为太子的大姊,刻意要妳出使来此,暗地却对妳痛下杀手。”
心情平复之后,她把为何身陷大漠,并为娜仁其木格所救的过往都说了一回。聿珏收紧缰绳,回忆起聿琤Yin狠无情的脸容,“我的ㄚ鬟虽代我而死,以她多疑的性格,想必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我只能隐姓埋名,耐心等着我的夫君派人来寻……但可笑的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相信我还活着没有……万一我永远等不到呢?”
“妳的ㄚ鬟……莫不是当年当着我与大王面前击倒□□的那人?”
“不,不是她!”聿珏轻咬贝齿,竟是惧怕唤起湘君的名讳。“在您离开长安之后,我与她就分开了,连见面的机会也少……她现下,想必还是我父皇身边的侍卫……”她嘴唇发颤,拒绝去说湘君的另外一个身分。
“果然皇帝很欣赏那人;在比赢□□后,他与大王谈论她许久,一名女子有这等身手确实令人咋舌……不过,如今的妳也绝非池中物!”
面对此恭维,聿珏勉强牵唇一笑。
“如果妳愿意,我能够遣一队人马立刻将妳送回大煌;多亏那来使,我由此听闻了驻守兰州的将领,好像是叫做谷、谷,谷什么卿来着?”
聿珏的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不敢相信耳里所闻。“谷烨卿?”
她击掌,“对!是这个名字……妳认识他?”
“他就是我夫君!”聿珏简直不敢相信,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她既是在兰州附近失去了消息,烨卿自然也要派着谷家的兵马到附近去找她!果然他们未曾放弃……他们始终未曾放弃过!
布塔娜眼睛为之一亮,“那岂不正好!我们待会儿回营,立刻就……”兴高采烈瞬间浇熄了下来,聿珏见她笑意尽褪,不禁皱眉。“虽然我想让妳早点回去,可是……我该用什么名目才能安然无恙的送妳到兰州呢?”
“其实,也没有这么急的。”聿珏摇摇头,“当初随着阿日善他们来到布姊姊身边,本就是为了要报大伙儿的救命之恩,如今与刘咸决战在即,我怎能抛下妳们一走了之?”
“不,这本来就是咱们家务事,娜仁其木格虽救了妳,可妳也救过她们兄妹一回,两者互不相欠。”布塔娜神情严肃,她紧抿着嘴,轻捏了捏鼻梁,“我担心的是妳身份一曝光,父亲他对妳……”
“大汗他?”
“嗯……他对妳,恐怕另有想法。”她话说得含蓄,“何况凭妳的身分,随意交给我朝的将领护送,我也不放心;说来说去,只有阿日善最为合适,但偏偏他才是最走不开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先助您度过眼前这一关!”聿珏扬唇,同时握紧了弓。“等到您重□□位之后,再来想要如何回我夫君身边……或许您一纸信笺便能引他们出兵来护,我既能安全无虞,您也乐得轻松!”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