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水心中坦然——他一向是个坦然的人。此刻他心中已有了个大致的计划,乔兮水也并不指望安兮臣相信他,只是要他记住今天这番话罢了。
只要他说了,安兮臣就会记住。
他相信他。
前方的路或许坎坷,但这是安兮臣最后的苦。
最后的、也是最令人崩溃的苦难。
乔兮水实在不忍心,于是一边说着不要管那么多了一边站起了身,拉了一把安兮臣,把他按到了自己原先坐着的椅子上。
安兮臣由他拉拽着,被不由分说的按着坐在椅子上,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乔兮水,眨了眨眼,一双血眸之中尽是茫然。
乔兮水看他茫然表情,不禁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偶尔把脸上面具似的怨戾卸下来的时候,举手投足间还是有些从前的影子,一点不像个杀人如麻的傀儡。
安兮臣茫然问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乔兮水笑道,“你一次也没亲口说过喜欢我,我很心痛,看看春宵千金能不能换安姑娘一句喜欢我。”
说完,他低下了头。
他在黑夜里拥吻他的踏雪君。
第 100 章
乔兮水是被安兮臣推开的。
这一下力气极大,?他被一下子推到了墙上,?撞得咚的一声。乔兮水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后脑勺揉了揉。
真凶。
他心里嘟囔着抬起头来,就看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安兮臣跨一大步走了过来。简直来势汹汹怒不可遏,?乔兮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安兮臣一把抓住了衣领子,狠狠地抵在了墙上。
乔兮水一懵。
安兮臣抓着他的双手发抖,?死死地瞪着他,双眼泛红,?气息紊乱,?眼睛里水光凛凛,甚至有水珠shi润了他的睫尾。
乔兮水更懵了。
他愿意跪在随便哪尊大佛面前发誓,?苍天为证,?他真的、真的、真的只是碰了安兮臣的嘴唇待了那么几秒,?绝对没有做什么过界的事情!
可安兮臣显然不这么觉得,?他这表情活像受了不少欺负似的,喘了半天气,咬牙切齿了半天,?才终于红着眼睛骂了出来:“你……你发什么疯!?”
你看现在是你发疯还是我发疯啊!?
这话不能说,乔兮水知道安兮臣硬的不吃吃软的,便顺着他的脾气哄道:“好了好了,你冷静一点,算我错了,我下次不随便乱亲……”
安兮臣怒不可遏地打断他:“亲都亲了你说这些还有用!?”
“……那你要怎么样嘛!”
乔兮水见他软硬不吃,?心里一个不服气,口直心快道:“那我让你亲回来行不行!你亲!你来!我准备好了!”
安兮臣:“…………你……你、我我,你……”
他“你你我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越说不出来话脸就越红,最后忍无可忍,低骂一声,把他一推,转身逃了。
乔兮水捂着又挨了次撞的后脑勺,转头一看,安兮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兮臣还是安兮臣,他明明心里高兴地要疯了,但就是执拗的觉得自己是个死人,觉得自己不能把深埋心底的那些最寻常不过的儿女情长说出口。
乔兮水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去,抓起桌子上吃到一半的白面馒头,咬了一口。
安兮臣应该不会再来了。他想。
他想的没错。自打这之后,安兮臣确实再也没来过,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立冬前一天,乔兮水去找了柳无笙。
“分你法力?”
彼时柳无笙还在翻阅有关慕千秋的书籍,兴许是扎进书海时扎了个猛的,导致他太过忘我,从一堆书里边抬起头的时候头发乱得像团鸟窝,眼角黑的发青,不知道几天没睡过觉了。
他本来长得就凶,再加上熬夜多天的憔悴,使他看上去更加冰冷也更凶神恶煞,活像地狱里哪位判官。
乔兮水被他一盯,莫名有点害怕,但他来此毕竟是有求于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毕竟我要自保,别看我这样,我还是会画几张符的……”
柳无笙没说话,他眯了眯眼,不知是困得睁不开了,还是在打量他的神色。
分法力确实是可以分,确实有门法术可以把一个人的法力分给另一个人使用。但凡事都是有原则的,法力虽然共通,却也是有极限的,决不能逾越这条线。
否则轻者失去神识,重者魂飞魄散。
并且在此之上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那就是乔兮水已经没了元丹。
这事可不小,元丹之用就在于调和体内法力,没了元丹,他体内法力就会变得极易暴走,如果乔兮水心智动摇,它就会趁虚而入一鼓作气把rou身撕个粉碎。
所以如果要分法力的话,他万万不能冲动,必须冷静自持,同时也必须要忍受法力在体内肆虐,痛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