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曲岐相是个什么变态心情了。
他此刻看安兮臣,估计就像在看临死前奋力挣扎的困兽,一头龇牙低声吼叫瞪着他的骨瘦如柴的恶犬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可笑又可怜。
乔兮水明白了曲岐相这次绝不会放过他之后,再看看曲岐相那板出来的慈爱笑容,便越看越觉得讽刺了。
曲岐相笑道:“还换地方吗?不换的话……”
他话说到一半,乔兮水忽然抢过了话头,躲在安兮臣后头,声音清脆的在墓xue里响起来:“待十月十二立冬时节,扶摇山鬼门可开。酉时乃逢魔之时,趁酉戌时辰交替之时——”
乔兮水顿了顿,抓着安兮臣一只胳膊,探出头去,挑了挑眉,竟是嘴角微微带笑道:“后头的东西,我记得告诉过师叔要等立冬吧?”
曲岐相见着他满脸笑颜,微愣片刻。
照他那个位置,后背一抵,应该就知道自己已入局中,出不去了。
知道还会这么笑出来?
曲岐相脸上笑意消去不少,他心中早已破土的异样感蹭的蹿了起来。
清风门那位乔公子,虽一身清正刻板固执,但绝不是个冷静的人。他虽不是酒徒腥客,但遇到情况也会慌乱会愤怒,这种时候一看不对劲,肯定立刻就要撕破脸皮开始骂人了。
虽然骂的全是肚子里的墨水。
“我是这么说过。但这个先不提,小兄弟。”
他微睁开一双眯眯眼,接着道:“你是谁。”
安兮臣一惊,刚要把探出脑袋来的乔兮水塞回身后,乔兮水就立刻接上了他的话,答道:“哎呀,你管我是谁,我知道怎么破阵不就对了吗。”
“再说了,设这个阵的……”他抻了抻自己的衣襟,慢慢悠悠的道,“虽然不是老子,但是确实是这个“乔兮水”吧?”
安兮臣愣住了。
曲岐相看了眼安兮臣,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那个样子,安兮臣没告诉他。
是他自己想起来的?
谁知暗暗察言观色的不止他一个,Jing明可比狐狸的也不止他一个,乔兮水咧嘴一笑,道:“看您这样,我应该是说对了。”
“……是。”
曲岐相头一次感觉被人小小的耍了一次,有点不是滋味,脸上已毫无笑意。他抿了抿嘴,道:“安葬林泓衣的,是他。因为他是最受林泓衣器重的弟子……”
他说着又看了看安兮臣,才又补了一句:“仅次于你。”
安兮臣表情都快扭曲了,哑着声音冷声道:“别恶心我。”
曲岐相已经收拾好了心绪,他笑了一声,又看向乔兮水,看样子他对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野鬼先生有了些兴趣。
他笑着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随便。”乔兮水实在不想说自己原来那个拗口名字,于是道,“看您心情。”
“那这位公子。”曲岐相笑眯眯道,“你要什么时候说,我自然不会逼迫你。就算你说了,你若想跟着他来,曲某自然也不会拦。只不过立冬在即,如果有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早些准备好。所以,希望这位公子若有心助我,还请早些打开天窗说亮话。”
乔兮水哼哼笑了两声,学他半眯起眼睛来,道:“你叫我说我就说,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安兮臣:“……”
曲岐相:“……”
第 74 章
曲岐相忽的笑了一声。
安兮臣被他踩在脚下时日多了,?脑子里就被苦痛磨出了一根极细的弦。这弦总能在他要受难的时候铮铮作响,?且每次都应验,灵的一流,例无虚发。
而此刻,这根弦就在他脑子里铮的一声响了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声。
和他心里穿云裂石般铮铮彻响以致后背发凉的声音不同,?曲岐相看上去依旧平静如水。
他伸出手来,?像往常一样笑着,慢慢悠悠的拍了几下掌。那动静在寂静的墓xue里突兀至极。
曲岐相拍了一会儿收回了手,?双手覆于胸前,笑道,“我曲某真是钦佩这位公子。如今清风门内长幼有序,?魔修界内尊我为主。我在两方都是人上人,自然已经好久没人敢和我谈条件谈面子了。”
安兮臣感觉一股寒气从头到脚蔓延而上。
曲岐相眯着眼,一字一顿,缓缓道,?“我真是好生惊喜啊。”
安兮臣心里那根弦仿佛要断了般疯狂的响。曲岐相虽然仍在笑,?但他明白。
曲岐相,?这个疯子,?这个伪君子,毫无疑问的,?已经在气头上了。
他知道这曲疯子现在用不了法术,?所以才在这儿拍拍掌佯作平静的笑。但他笑容下面藏着一张虎狼豺豹的面容,藏着翻滚的滚烫岩浆,藏着滔天的狂浪暴雨。
能转瞬间将人吞噬弑杀,?骨rou不留。
安兮臣的魂魄早已不为他所有,上头刻着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