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就在读经文。
若真是如乔兮水所想,安兮臣就是在一步步咒自己,一步步把自己朝深渊里推。
但没有人信他。因为林泓衣是清风门的掌门,仙风道骨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德高望重。
他怎么可能做迫害弟子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脏。
乔兮水呼吸有些抖。
如此推算下来,曲岐相和林泓衣就是一伙的……他杀了林泓衣,没躲过曲岐相!
他为什么会欺师灭祖?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不想死!
忽然周围亮了起来,乔兮水被打断了思考,猛地抬起头来,见安兮臣点燃了桌上红烛。
不知什么时候安兮臣进来的。他满身是血,不知道今天去干了什么,平常的那件暗色外袍也没披着。
安兮臣恹恹的抬起眼,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笑了,哑声道:“干什么呢,蜡烛也不点。”
他说这话时,恍然与梦里的白衣少年重合了。
那少年身上仙鹤流云,对他说:“你救救我。”
乔兮水喉结微动,一句沙哑话语从口中轻声滑出:“……我救。”
安兮臣听见他说话,但又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他话音未落,就见乔兮水忽然站起来,朝着自己就扑了过来。
安兮臣始料未及,被扑了个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不禁骂了句:“你有病?!”
“别动。”
乔兮水声音发抖,抱着他的力度又紧了几分,仿佛怕他就此消散一般。
“别动……安兮臣。”他说,“我来了。”
第 31 章
安兮臣这一生,?被抱过的记忆一概没有。
他娘是娼ji,?必须与他保持距离——不然客人生疑,就没财路了。在安兮臣对自己亲娘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连声娘都不能叫。林泓衣更是一日师恩未尽过,更别说搞些什么师徒温情。
至于周围人就更别说了。人人对他敬而远之,?匆匆路过,?一刻也不愿做停留。
所以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扑上来抱住他。
安兮臣心中如一团乱麻,好像什么想法都跑出来走了一遭,?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抱着他的人温热气息喷在他身上,环着他的双臂似两条燃着火的锁链,安兮臣觉得很烫,?烫得无所适从,无处可逃。
好半天他都不知道手该怎么放,尴尬的抬在半空中。
直到安兮臣手都僵了,乔兮水也没放手。
他可以推开,?但又不能推开——从小扎根在心里的心病又鬼使神差的生出芽来,?疯魔似的到处生长,?又只能靠怀里这一把锁着他的火来烧灭。
一人不舍得放开,?一人不舍得推开,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床头红烛烧了数滴烛泪下来,?不知在为了什么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乔兮水才终于松开了双手,等他抬眼看了眼安兮臣,安兮臣才发现他双眼眼圈红了。
安兮臣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乔兮水沉默半晌,道,“没事。”
“没事的人是不会顶着副要哭了的表情抱住别人的。”
“我没哭。”
“我知道你没哭,但你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了。”安兮臣说罢,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清风门的人打你了?”
“……没有。”
“方兮鸣把你骂哭了?”
“……我像那种人?”
“那我还真想不出为什么你跟受了委屈一样抱住我了。”安兮臣懒洋洋笑道,“我知道了,被曲岐相吓哭了?”
“……也不是。”
安兮臣笑时,乔兮水忽然有些陌生。好像看见他笑是很久之前的事,竟有些恍若隔世的隔离感。
仔细想来,这次演武以来,无论是在客栈里初见还是出去放了孔明灯,甚至一路逃到山洞里,安兮臣都很少笑过。好像他不笑时才是真的——
眉眼间不经意的淡漠与悲戚才是真的,笑时眉眼弯出的慵懒戾气有几分假惺惺。
“安兮臣。”乔兮水道,“听人说,林泓衣以前很器重你。”
听到林泓衣三字,他脸上笑意一僵。
乔兮水抿了抿嘴,接着道:“他以前每天都给你经文读,别人并看不懂。”
安兮臣脸上笑意渐渐消散。
“……这些都是我猜的。”乔兮水把安兮臣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但都在意料之中,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林泓衣是你师尊,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欺师灭祖。是不是那些经文和你身上那些字有关系……”
他越说声音越小,无他,安兮臣表情逐渐扭曲了。他脸上再也找不见一丝笑意,甚至连一点不笑时的淡漠悲戚也寻不着,能寻见的只有杀气。
他从没见过安兮臣这个样子。
哪怕初次见他就被他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