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殷情的车后轮。
“——砰!”
寂静夜空被一声枪响刺破,倏地惊起几只倦鸟,扑棱着翅膀逃向夜空。
车轮被子弹的冲击力强行改变了方向,殷情摩托车后半部分一歪,惯性带着整辆车就朝着一旁的马路牙子冲去。
“妈的!”
枪响的那一刻殷情就心底骤凉,咬牙骂了一句,双臂猛然使力,强行控制住了摩托车的方向。
“——砰!”
又是一声,殷情左边的后视镜应声破碎,玻璃碎成无数残渣洒了满地。
殷情好不容易把住的方向被巨大的冲击力再次破坏,左手虎口震得险些抓不住把手,车头方向猛然向右拐去,整辆摩托车侧翻在地!
殷情顾不得右胳膊蹭过地面隔着衣袖都被碎石玻璃渣划成的血rou模糊,抓起斜挎包就向前跑去。
可脚力毕竟跑不过车速,“西南大桥”四个字已经映入了眼帘,那个骑手却从摩托车上飞跃而下,整个人扑向殷情。
两人在地上狠狠翻滚了几圈,殷情被这接连的撞击撞得人都快要散架,银发被汗水浸成一缕一缕,唇角溢出了鲜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骑手从他怀里迅速抽走斜挎包就要脱身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殷情一咬舌尖把注意力凝聚了回来,长腿一勾,别住骑手的脚踝再往回一拉,那人顿时重心不稳就要向前栽去。
他也反应极快,双膝先着地,一只腿以轴心另一只腿擦地,整个人逆时针旋转半圈转了回来,直直对着殷情一拳砸在了他侧脸。
殷情唇角瞬间就破了个口子,满嘴的血腥味。
他吐了口血沫出来,双腿还卡着骑手,腰一使劲直起了身,拔了他的头盔反手也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Cao.你妈的。”殷情喘着气,嗓音有些嘶哑,连语气都仿佛染上了血腥味:“老子的脸你也敢打,不他妈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殷情第二拳落下时心底骤然升起一阵危机感,连毛孔都透着冷意。
他眼神一凝,整个人向侧边滚去。
果然,刚才他在的地方落下了一只寒光凌烈的匕首。要不是他躲得快,那雪亮的匕首此刻已经染上了血光。
殷情瞳孔微缩,膝盖一撑飞速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匕首只是要擦出一丝伤口让他停手,抑或瞄准的就是他咽喉。
但是从那人停手的那个位置来看——匕首对准的是脖颈。
只愣神片刻地上骑手就爬了起来,殷情怀里是已经惨不忍睹灰兮兮的包,他看着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两人,而身后是万丈的高桥,和桥下急湍的江水。
电光火石间殷情骤然就想明白了什么,今天这个行动绝不是程义辉一人派来的,换句话说就是要阻止他把证据给警方的不止程义辉一人。
他的背后还有人。
等等。
殷情突然想到了什么。
——程义辉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他浑身的血ye都渗着凉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和灰土里捞出来一样狼狈,然而此刻内心的喜悦却足以抵消嘴角胸口的刺痛。
如果他们不惜对自己下狠手和殷家作对也要拿到这个U盘的话,那正是说明了自己歪打正着顺出来的U盘里的资料对那个组织也会有威胁。
值了。
殷情潦草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突然计上心来。
大桥上的夜灯从高处照着一地狼藉,殷情逆着光的脸晦暗不明,受伤的唇角却缓慢又清晰地勾出了一抹冷笑。
两人上前和殷情搏斗在一起,殷情拿斜挎包作武器不断抵挡着匕首的攻击,他从小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格斗术,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玖慕也同样学过的原因,然而就算这样,双拳难敌四手,薄如蝉翼的匕首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渗血的划痕。
殷情被骑手从后一脚踹在腰间,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匕首又朝着他的颈间划来,殷情抬手拿包去挡,自己的胳膊与握匕首那只手狠狠相撞,右手里的包划过抛物线,直直朝桥下掉去!
殷情瞳孔骤然一凝,转身两步跑向桥栏,半个身子都掉出了桥外,堪堪捏住了斜挎包的一角。
骑手与他同时反应过来,也极速冲到了桥边。
包有些重,殷情胳膊被匕首划了好几道使不太上力,汗水顺着他侧颜一滴一滴往下流,落入深不见底的江流。
殷情大口喘着气,嗓音嘶哑:“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回他的话,而骑手趴在桥栏,一只手攥住了殷情的胳膊,正好按在他的一处伤口上疼得他冷汗断了线般往下掉,顺着他的胳膊就要去够那个包。
快要触上时,殷情突然闷哼一声,指尖无可抑制一松,深棕色的斜挎包在二人的视线中直直下坠!
不过几秒的时间,水面泛起了涟漪,继而很快归于平静,“装有U盘”的斜挎包就这么沉入了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