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扔给张清水一句:“如果你的脑袋从脖子上离开,你还能用你的脑袋指挥你的脚移开么?”
张清水彻底哑语。
老唐轻咳一声,说:“王涯,要不试试看能不能把叶……叶子叫出来吧?试一试,咱们也算是先礼后兵。”
王涯用手握住面前的黄泉彼岸花根系便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掌中传来,她闭上眼,脑海、心中顿时一片空明,仿佛她的意识顺着触感进入到一个神奇的森林世界中。她在这些庞大如森林海洋的根系间游走。她在心里唤道:“叶子,叶子……”
熟悉的气息从根系深处递来,跟着她便看到有一团绿色的灵光浮现在眼前。她知道那团灵光就是叶子,甚至能感到叶子看她的视线。
这些天一直有一种情绪缠绕着王涯,从她坠入那没底的鼎在急速下坠的没顶恐惧和绝望下喊出“叶子,救我”起就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缠绕住她。她不知道当时救她的是不是叶子,她知道自己的人,可又觉得自己是黄泉彼岸花妖,没有谁与她和叶子更加亲近,同根所生,同命同源。可这些天,她历尽种种艰难,叶子却再没出现过,一切只靠她自己硬闯过来的。从她选择进入地下对付后面追杀她的人开始就想让叶子帮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让叶子帮她,叶子不帮她,她也不该埋怨什么,毕竟人活着还是只能靠自己、靠不得别人,然而她在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一份这样的期翼和希望。王涯对叶子总感到很矛盾,这种矛盾从叶子第一次以人形显现在她面前用那充满眷恋的眼神看着她时开始。她觉得叶子是可以亲近的,事实上她总觉得她俩离得很近,像是在灵魂深处牵引在一起,又像隔得很远,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分离千年。面对叶子,王涯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王涯还是黄泉彼岸花妖。
本来只需要一句“叶子,帮个忙,你把堵在城门口的根系移开让我们过去”就能要说的话说完,王涯一时间却开不了口,像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她想问叶子她掉进鼎里后救她的是不是叶子,又想问这几天叶子为什么不出现,却又无从问起。
过了好久,王涯也没能开口。她想再等一会儿,和叶子多相处一会儿。
握住根系的手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感,她清楚地感到罩在城门口的黄泉彼岸花根系正在迅速抽离,让出堵死的城门口。王涯的手一紧,用力地握住所抓的根系,她叫了声:“叶子!”她看到灵光飘到了自己跟前,她甚至能感到叶子的视线正紧盯着自己。难以言述的情绪浮现在她的心头,心微微作疼,失落、眷恋、想要被拥抱和委屈,齐齐浮上心头,她好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帮我?”又问不出口,喉头发哽堵得她难受。许久,王涯只能轻轻问出句:“我到底是王涯还是花妖?”她知道她是王涯,可她为什么会对叶子有这么多的情绪,这么多不属于王涯的情绪,王涯是人,只与叶子见过为数不多的几面而已,连点交情都算不上有。
黄泉彼岸花根系迅速抽离城门口,露出那矗立此地千年的古老城门。
一道淡淡的绿影出现在城门口。那是一个由无数的绿色灵光组成的人影,随着大量绿色的灵光涌入那袭身影,那道身影逐渐清晰。一个穿着绿色古装长裙的绝美女子立在城门口,立在绿色灵光中的绝世姝影朦朦胧胧犹如浮光投影。罩在她身上的灵光微微泛动,衬得那身姿翩然飘扬、清雅无双。
王涯睁开眼,望向矗立在城门下的叶子。
立在城门下的叶子静静地凝视着王涯,柔软目光的充满眷恋,仿似她已在此地等待多年。
良久,一个低缓、清冷、透着淡淡失落的声音飘入王涯的耳中:“封瑜琴告诉我,即使你魂归根叶再次盛开,我与你不过是回到千年前,依然花叶不相见。可你还记得千年前许下的诺言吗?”
王涯问:“是花叶相见的承诺吗?”她问完这话便看到叶子的眸光变得黯淡,像是很伤心。王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吧?她深吸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前世的我,到底是不是黄泉彼岸花的花魂?叶子,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黄泉彼岸花妖转世?”
叶子问道:“你何需问我?”
王涯再次深吸口气,问:“外面的那些死去的人呢?青龙万棺阵里那些被活活封死在棺材里炼成活尸的人,外面冥河中那些蜡封的活尸、那座由无数冤魂死人浇铸的死人桥,桥对面的山洞里的那株食人无数的妖株,都是谁做下的孽?是封家,还是黄泉彼岸花妖?”她知道她不该问叶子这些,可她忍不住不问。
“果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什么都忘了。”
王涯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叫道:“是我前世作的孽,对吗?”她问出这句话,却看到叶子的神情变得痛苦,甚至眼里有泪光浮现。她略微一怔:妖也有泪?她更不明白叶子为什么会因为她这句话而伤心?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唤了声:“叶子。”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这些事,我该去问nainai,而不是问你。”
叶子抬起头,迷离的眸光望向城外的“生死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