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张家与封家有灭门大恨,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王涯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张清水,反问:“你想我杀你了吗?”
张清水问:“为什么不杀我?”
王涯问:“杀了你能改变什么?”
张清水曲膝在睡袋旁坐下,说:“至少可以报□之仇,不是吗?”
王涯“呵”的一声,盈盈笑意仿似水波般从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漾开,她说道:“张清水,我不在乎。”
张清水问:“不在乎?不在乎我□过你?不在乎我□过你?”
王涯说:“活在这个世上,谁没受过伤、谁没受过痛苦,我为什么要对那些不开心的事耿耿于怀让自己痛苦?把持不住的是你,不是我;有*有邪念的是你,不是我。张清水,你心魔深种,难道还指望我陪着你一起承受心魔的煎熬?你伤害过我,你和我有仇,难道还指望我替你化解心魔?如果你因为那件事愧疚介怀,你背负的便是一笔永还偿还不清的债。如果你可以把自己做过的恶和错当作不存在,无视是非道义,你的道心就彻底毁了,稍有不慎,你将万劫不复。”
张清水低语道:“所以这才是你的报复,你让自己活得好好的,看我在痛苦中挣扎。”那天晚上,她伤害了王涯,毁掉的却是自己。她倒宁愿王涯恨她、报复她,不管怎样至少还能有一个了结。她问道:“王涯,你不在乎自己受到的伤害受到的痛吗?你真能把一切当作不存在不曾发生过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睡袋中的王涯,想从王涯的脸上、眼睛里看到王涯真实的情绪。
王涯的脸上无悲无喜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挣扎,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她说道:“我也会经常想起那晚的事,但想到更多的是自己魂魄离体,死了。对于一个死过的人来说,什么样的痛苦比得过‘活下去’三个字重要?对于一个面临无休无止的追杀、背负着一个家族的传承、一个家族的灭门血债的人来说,张清水,你这点事算什么?”她曾经恨过王成志,那是因为那是血rou至亲把她按在尿桶里要溺杀她,那一幕不是别人告诉她的,是她亲身经历的,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中。她恨王成志是因为那是本该护她养她的生父,是血rou至亲,不是仇人。后来,她连王成志都不恨了,因为,王成志那样的人不值得她心怀愤恨,不值得让她挂在心头。张清水与她非亲非故,就更不值得。
张清水问:“你要整个张家为封家殉葬?”
王涯说道:“我对付张家,那是因为你们张家要对我和封家赶尽杀绝。”她又累又困,不再搭理张清水,翻身背对张清水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张清水无力地跪坐在王涯的身旁,如水的眸光盯着沉睡的王涯,难以移开半步。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死在王涯的手里,死在王涯的身边。她知道如果自己死了,王涯一定会对着她的尸体淡淡一笑,一笑而过,连一丝涟漪都不会有。她就像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想王涯,想要靠近、想要拥有,此刻,她只想守在王涯身边哪也不去。从未有过的心疼堵在她的心头,哽住了她的喉咙。她宁愿王涯会恨、会怨、会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恨不怨不怒不恼不在乎,不在乎谁伤害过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受过伤害。王涯的不在乎深深地刺痛了张清水,“不在乎”三个字的背后不是淡然超脱,而是彻底的冷漠,对别人也对王涯她自己。
高强度劳作让王涯累得够呛,睡得极沉,对一直跪坐在身边默默流泪的张清水毫无觉察。
张清水也不知道她在王涯的身边跪坐了多久,待她回过神来时双腿都麻了,但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想了很多关于张家、关于她、关于王涯的事。张家是她挑在肩上的责任,只要她在张家还能发号施令,她就得为张家考虑谋划。至于她对王涯,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由得自己入魔,生死由天吧。
王涯睡醒后见到张清水坐在旁边,怪异地扫了眼张清水,便钻进了地道里继续挖地道。
张清水跟在王涯身后钻进那不到一米高的地道,说:“一起吧!”当她爬过王涯所挖的地道整个人都惊震了,她简直怀疑王涯的上辈子不是朵花而是只穿山甲。王涯居然在地底挖了条弯弯扭扭长达几百米的坑道出来。
王涯和张清水窝在坑里面,一个用妖力震碎堵在面前的石头挖坑,一个垒石头防止地道垮塌。
有了张清水的帮忙,王涯的进度快了不止一倍。
张清水虽说不是娇生惯养,却也从来没有干过粗活,虽然只是垒石头,那也是粗重的体力活,一块块石头垒下来双手都磨出血泡,再加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长时间的蹲着伸展不开身子,窝得她很难受。她找王涯说话,王涯也不搭理她。现在的王涯变得沉默寡言,和她的话就更少了。整条通道里都透着股沉闷。
张清水在累得不想动的时候就坐在旁边休息,看王涯忙活,经常看着看着就失了神。专注干活的王涯身上有着一种恬静的沉稳气质,仿佛不是在挖地道而是在Jing心雕琢Jing美的工艺品,而王涯的本身就像是件工艺品,就连那纤细、泛着红光的手掌轻轻地击打在堵路的山石上、那曲指拈花落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