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代祁泓如此憔悴,她走上前跪下:“皇上,臣洛川叩见皇上。”
“赐座。”代祁泓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皇上,您保重龙体要紧。”
“洛相还记得朕与你商量的事情吧?”
洛川点头:“臣记得。”
“你现在就拟旨,拟两道旨意,知道该怎么拟吧?”
“臣知道。”洛川说罢,侍女们拿来笔墨纸砚,她便在旁边的桌子上,拟了两道旨意,一道立德承公主为德承帝姬,另一道——便是废叶落怀皇夫之位,她拿了圣旨送到代祁泓面前:“皇上,请过目。”
代祁泓看了看,确认无误,叫来苏和在两道旨意上都盖了玉玺:“第一道苏和你拿去宣了,第二道洛川你留着,日后等朕…咳咳…等朕——”
“皇上,臣知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洛川瞧着她,也忍不住难过,记得二十年前,自己在那承乾殿里跪着,那时的皇上正意气风发,一身龙袍穿在身上是一副睥睨四海的气势,自己只见了她一眼便被她折服了,下定决心此生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做明君,自己便做贤臣,她做昏君,自己便以死尽忠,但是宦海二十年沉浮,自己方才知道,为臣之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等到自己站在这右相的位置上时,再一次发现,为帝之道,更是难上加难,皇上她二十三年来,有欢喜,有忧愁,更多的,便是抉择,普通人做一个选择,无非只是这顿饭吃什么,吃过饭了是出去溜达还是睡觉还是做工,但是皇上所做的选择,小了说只是皇家内部,大了说却关系着千万人的性命,她之一身,系整个历朝啊。
大臣们只怪皇上心思难猜,变脸太快,却不知她的每一项决定,都关系着国势□,半分都马虎潦草不得啊。
代君撷刚刚换完衣服来到群芳殿,便见到一片狼藉,母皇也不知去向,不由得看向叶落怀,苏和恰在此时拿着圣旨从内殿出来:“德承公主接旨——”
代君撷连忙跪下,大臣们也全部跪下。
“德承公主品德出众,忠孝仁义,封为德承帝姬,自今日起,搬入柔福宫,协助朕处理国事,待朕万年之后,继承帝位,众位臣工需尽心辅佐,以保我历朝千秋万代。”
“德承(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苏和把圣旨放到代君撷手上,代君撷站起身来,众位大臣又连忙山呼:“参见德承帝姬,德承帝姬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代君撷伸手扶起苏
和:“苏统领一向为母皇劳心劳力,要拜,也该德承来拜,苏统领,德承多谢你尽心保护侍候母皇二十多年。”代君撷说完,果真是身子一弯,就要鞠躬,苏和哪里敢,双手托着她:“帝姬莫要折煞苏和了,皇上还在里面等着帝姬呢。”自是母皇重要些,代君撷跟着她,进了内殿。
“恭喜仪宾大人啊,他日皇夫之荣,可真贵不可言啊——”外殿里公主党举杯庆贺,一心跨两头的墙头草此刻也不再观望,争相巴结叶落怀,而郡主党一个个都没了指望,都是哭丧着脸,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叶落怀和公主党们喝完酒,走到司兵令姬宁面前,姬宁在苏和姜嫄面前是小字辈,但是在整个历朝来讲,除了苏和姜嫄,便是她姬宁了,据说她是弃文从武,比之那些莽夫,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司兵令她做了多年,明面上是忠于皇上,叶落怀这也是第一次有机会与她打交道,她的心思如何,也要交往了之后才知道:“姬大人一向为我历朝劳苦功高,我代帝姬,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仪宾大人客气了。”姬宁举杯,笑的豪爽。
敬完了司兵令,叶落怀走向下一个人,司户令,现任司户令是个地地道道的郡主党,永公主妃的姐姐,叶落怀举杯:“大人今日受惊,我代帝姬,给您赔不是了。”
“哼!”司户令冷笑一声,转过脸去。
叶落怀不以为意,既然她不接,那就不必再敬,她走向下一个人,司礼令,已经被告老的司礼令:“大人为历朝辛苦几十年,喝下这杯酒,一路好走。”
“你——”司礼令被气的不轻,也没有接。
叶落怀继续走向下一个,刑司,一个比农司还要不受重视的部门,在宽刑的历朝,几乎就等于是摆设:“刑司大人,皇上一向仁慈,所以才使得她总受小人蒙蔽,帝姬日后为皇上分忧,便需刑司大人鼎力相助!”
“仪宾大人言重了。”司刑令霍启受宠若惊,连忙举杯。
最后一个是司农令,叶落怀笑了笑走了过去,农司虽不受重视,但好歹有些分量,这个司农令就是一个老狐狸,比洛川还要狡猾的老狐狸:“农司大人,请恕我怠慢了。”
“仪宾大人说哪里话,能喝到未来皇夫敬的酒,是我齐家的福分。”司农令齐家举杯一饮而尽。
“各位大人够爽快!”叶落怀趁酒起兴,她又满上一杯酒:“我叶落怀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今日敬诸位大人一杯,我们前尘往事皆消,从此以后,只往前看,不往后看,若你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