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披着自己的衣服,手里拿着衷情剑,还没来得及缠回腰上呢。
长发未束,那边墨鲤也被他一通折腾弄散了头发,不得不光脚来看炉□□罐。
孟戚每次变回原形,穿衣服不是最麻烦的,毕竟有衣服已经很好了,麻烦的是头发。这年月披头散发见人是极失礼的,如果龙脉会法术,孟戚巴不得一个响指整好仪表。
墨鲤忙着给药罐加水,他耳根的红晕久久不散,偏偏方才孟戚还凑过来撩拨道:“阿鲤,是否觉得不如乘风去彭泽的那次?”
墨大夫再忙也要瞪孟戚。
但墨鲤没法反驳,似乎龙形交缠……确实更……
“哎。”孟戚长叹一声,“可惜大夫不是一只沙鼠,我也不是一条鱼。”
否则还有第三种尝试。
那模样看得墨鲤想去找竹杯扣鼠。
孟戚察言观色之能非同小可,每每都能在真的触怒墨鲤之前及时调整,这次也不例外。
“看来做青乌老祖的弟子是耽搁郑涂了,当然,或许他拜师赵藏风也是存着利用的主意。”孟戚随意地往墨鲤身边一坐,正色道,“逆军实力如何?”
墨鲤一顿,为难道:“我没看出什么东西。”
荆州军一击即溃,天授王大军势若破竹,也不代表后者能打。
“无妨,等屋里那个能走能动了,就把他塞给风行阁,阿鲤陪我去华县看看。”孟戚抱着手臂,轻飘飘地瞥了屋子一眼。
宿笠不想旁观旁听,孟国师还嫌刀客碍事呢。
放不开!
连床都没有!
还因为阿鲤要熬药被喊停!
“圣莲坛罗教主武功不俗,郑涂更是非同小可,颇有悟武窥道摸清他人武学脉络的天赋。也许这两人的武功都没有青乌老祖赵藏风高,然而加起来绝对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敌手难应付。”
墨鲤忍不住叹口气,真是没碰到什么就来什么。
有武功没脑子的青乌老祖,有脑子不会武功的裘思,有野心无大用的阿颜普卡,现在终于来了什么都有的天授王跟罗教主。
唯一幸运的是,郑涂及不上裘思狡诈,罗教主也及不上青乌老祖武功逆天。
这武力跟智谋的极限,他们都没摸到。
“阿鲤不必忧心。”孟戚看出了墨鲤的想法,直接道,“天授王也只是运气好罢了,他们未必真的比裘思阿颜普卡赵藏风高明,只是没有在起势前撞见我们。”
墨鲤:“……”
也对,给那三个家伙时间,闹出的灾祸也不小。
毕竟坏世道毁人间的本事从不看谁聪明,只看谁没有底线。
“悬川关的事如何?”
墨鲤话一出口,就发现孟戚的气息变了。
这让墨鲤下意识地感到不妙。
饶是做好了准备,当听完孟戚低声所诉,墨鲤还是慢慢停住了扇火熬药的动作。
——身体极为沉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他,往地底坠去。
“若有楚朝开国时的兵马,荆州绝非眼下局面。”
孟戚扼腕,他比墨鲤更不能释怀。
流落江湖,行走天涯。
昔年能轻易做到的事,都成了今日之憾。
335.力难挽溃军
天光黯淡, 暮云低垂。
天授王大军像chao水一般汹涌推进, 转眼就将南平郡府城围成了孤岛。
城外树木被荆州军砍伐殆尽, 地面也被破坏得千沟万壑, 似一道道难看的疤痕,又仿佛是突出海面的礁岩,在铺天盖地的巨浪里勉强可见,顷刻间就消失无踪。
逆军将装满泥沙的独轮车推入陷阱壕沟,又铺设木板供人通过。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华县带来的, 华县距离府城只有半天路程,一路运来并不费事。
城内守军看到辛苦布下的第一道防线就这么没了, 都是又惊又怒。
“岂有此理!”在城头坐镇的马将军恨得差点去找荆州权贵算账。
之前都说是天授王大军是泥腿子,是饿得眼睛发红的流民, 看着势不可挡,其实只要撑住了头几波攻势, 流民肚里无食心中发慌,自然就去别的地方了。
这里城墙高城深,城里的粮草跟兵力都不短缺,又得了荆王跟诸多世族的通力支持,韩将军脑子一热, 想着富贵险中求, 家族振兴在他一肩,于是接下了这份差事。
结果都没打,只这一个照面,韩将军就想骂人了。
“活见鬼的乌合之众, 这明摆着的兵法治军,看这队列,是不懂兵法的将领带出来的吗?”
早有准备带上了泥沙木板填壕沟,没有踩踏,还能保持一致协力合作,韩将军觉得自己手下的荆州军都没有这等本事,顿时叫骂起来。
守城士卒本来就紧张,再听到这动静,顿时惶惶。
几个副将勉强补救道:“……应该是那些邪门歪道的旗帜在搞鬼,愚众盲信,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