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她,为自己以及自己受伤的亲属博取生机。
墨鲤见势不妙,急忙返身挪出一个空当,抱着孩童尸体的女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孟戚也正好赶来了,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众人就感到凭空生出一股阻力,生生迈不动腿。
“你的伤势不重,去三条街外那家药铺让大夫瞧瞧。”
墨鲤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地一个个搭脉诊治。
有些人流了不少血,看着吓人,其实不会危及生命。
有危险的是那些脏腑受创的,现在瞧着没事,只是隐隐有点疼痛不适的样子,但一天之后连命都没了。
纵然得到了诊治,那些伤者还是徘徊在墨鲤身边不愿离开,因为去药铺找大夫得花钱。
“这里没有草药,也没有纸笔开方子。”孟戚不动声色地提醒,众人听了这才一哄而散,忙不迭地往药铺赶,担心草药分量不足被别人全部抓走了。
仍有一部分人呆滞地坐着,屋子已经成了废墟,无力挖掘,身上也没有钱袋。
入耳皆是哭声,死去的人并没有遭受太多痛苦,痛苦的是依旧活着的人。
孟戚一言不发给墨鲤打下手,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初遇不久的雍州,在一处野集上,那里都是聚集的流民,几乎人人都带着伤痛,屋子里挤满了人,进进出出忙不停步。
现在的条件差多了,没有遮风的屋顶,没有炉子跟热水,到处灰蒙蒙的。
那时的人跟现在的也不一样,野集流民几乎一无所有,可他们眼中仍带着希翼,穿着破败的衣服,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琐事。这里的人却是骤然失去了一切,比起悲痛,他们更多的是茫然,期望这只是一场没醒来的噩梦。
好在秋景跟程泾川都没有忘记派人过来,约莫一刻钟之后,四周就由混乱慢慢变成井然有序,清扫出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大锅,随手捡起的损毁家具就当做木柴烧。
巡城衙门带来了几个大夫,这些是营帐里的随军医者,很擅长治外伤。
墨鲤这才松了口气,他抬起头,赫然看见那个女子依旧抱着孩童尸体坐在路边,痴痴笑笑地哼着曲子。
她对周围的一切全无反应,甚至是墨鲤轻轻掰开她的手,清洗包扎她遍布伤痕的手指的时候。
“宝儿,你看到我的宝儿了吗?”女子神情呆滞,痴痴地笑着,眼睛没有停留被孟戚接住的孩童尸体上。
她感觉不到疼痛,踉跄着站起来,笑着往前走,见到每个人都要拦下来问,有没有看到她的孩子。
无人应答,相反还引起了一片悲哭。
——不是为陌生人的伤痛,而是想到自身。
这样的事情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
***
太京,北镇抚司衙门。
“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宫钧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难看。
原本趴在他膝盖上的虎纹花猫蹿跳起来,发出不满的叫声。
这只永宸帝心爱的狸奴,总在宫指挥使当值的时候出现“sao扰”,整个北镇抚司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它也不捣乱,就是喜欢趴在屋脊、趴在指挥使的肩膀、膝盖、头顶……奇怪的是,从来不搭理别人。
最近天气太热,狸奴连出去都少,屋子里至少有冰盆。
且不知怎么回事,太京皇城里就属锦衣卫诏狱最凉快,Yin风阵阵,经常有闹鬼之说。
这本是个闷热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一则快马急报惊动了整个北镇抚司。
“悬川关陷落,宁家满门战死?”
宫钧双手打开急报的手微微发抖,宁家是齐帝的母族,从楚朝就开始镇守边关,尽管后来种种原因迁至西南悬川关,为齐朝看管西南边境,可是几十年来从无差错。
“报,天授王大军准备进发荆州。”
荆州与齐朝辖地仅有一江之隔,近日荆州水师跟齐朝水军还在隔江对峙呢。
宫钧之前收到的线报,是宁王蠢蠢欲动,意图挑起战火。
这还多亏了孟戚,竟然又发现西凉余孽的踪迹。
“宁王呢?”宫钧揉着额头问,南边的消息传过来要好几天,锦衣卫的渠道还是最快的。
结果他的属下给了宫钧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宁王薨了,荆王遇刺。”
“什么?”宫钧第二次震惊,他忍不住想,孟国师怎么走到哪里哪里的皇帝藩王就会死呢?
如果这次天授王真的要进军江南,等于正面撞上孟戚,那么似乎天授王也该活不久了?
这个想法不错,宫钧苦中作乐地想,他一把抄起地上的阿虎,叹口气道:“随我去宫内觐见陛下,宁家的噩耗,总得有人开口……等等,还是先传唤太医令,陛下万万不能出事。”
“要去请陈王跟周王一起觐见吗?”
这两位就是永宸帝的弟弟,当初的三皇子跟六皇子。
“喊上吧。”宫钧沉着脸说,“天授王势大,眼下已不只是江南的战事,且看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