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兄弟,来日就变了心意。
眼下还没到来日呢,风行阁高层已经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秋景果断地决定放弃这些元老、这些曾为风行阁卖命出力今天又要摧毁风行阁根基的人,只要底层分舵继续存在,只要刀兵没有席卷天下,她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风行阁就还在。
所以她绝不赞成宁泰起兵,为此怀着杀意来见程泾川。
可事情的走向,逐渐偏离她的预想。
房顶上有轻不可闻的声音,程泾川本来能注意到,只是他全部Jing力都集中在秋景身上,没有细想也不会多想。
外面一圈侍卫加上一圈风行阁的高手,这还能让人无声无息地上了屋顶?
——能的。
孟戚一展衣袖,熟练地伏低身形,没入屋檐之下。
秋景回来得很急,但不是无迹可寻,城内风行阁的气氛为之一变,在这个紧要关头,孟戚自然不会错过。
宁王的宫廷不算大,要找到这群人也不难,就是多费了一点时间。
他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程泾川的后半段话。
孟戚动作一顿,目光凝重。
“用商号盘活人心,把百姓从土地上解救出来?”秋景深深皱眉,显然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本能告诉秋景,这句话没错,事实上江南某些地方已经有了这样的征兆,尤其是吴王治下的钱塘郡,并非每家每户都在耕种。
一地富余之粮,随着运河贩卖到他处,又运来其他货物。有整个镇子的人只会烧瓷,也有整个村子的人只懂做酱,借由来往不息的商队存活。如果天下人可以随意选择留家还是离乡,是耕田种地还是其他手艺都能活下去的时候……也许土地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划属公田范围,皆归朝廷所有,雇来百姓耕种,让百姓做朝廷的佃户,粮食直接入国库。让那些达官权贵的眼睛放到商行上,当经商能获得田地百倍的收入时,他们还会抱着田地不放吗?”
程泾川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道,“当然这需要很久,千百年来不管贫民还是显贵都死死地依赖着土地……除了土地,他们什么都不相信。”
“甚至把经商获取的金银,全部拿去买田地,留给后人。”秋景微微敛眉,眼带讽刺。
起刀兵易,杀人易,夺天下易——
而变人心,何其难也!
“楚朝什么都做到了,就是没能变得了世人、乃至君主自己的愚昧之心。”秋景毫不留情地说,“程泾川,你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哪怕你才可比魏国公,武可当再世靖远侯,敢说自己能做到这些?”
谈抱负理想,谁还含糊了?难道有治国良方,就能不顾忌百姓生死,起兵征伐天下?
“独木不可成林,你没有意气相投、人中豪杰的同道,我父亲手下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秋景吐字清晰,掷地有声地决然道,“靠着这样的一群人,纵然你能一统天下,你又要怎样满足他们的私欲?人的私欲没有止尽,起初他们只想活下去,然后想升官发财,等到手持牙笏头戴紫金冠的时候,他们又得为子孙后代盘算,遗泽三代而衰,没有私田怎么养活越来越多的儿孙?谁能担保自己后代没有不肖之辈?”
土地是最容易最不费心思的东西,因为它不需要继承者汲汲营营,不需要继承者才德兼备,最适合不肖纨绔跟惫懒无用之辈。
秋景一字一句地逼问道:“你不在乎这些人的良莠不齐,只问他们是否有用,是准备直接效仿楚元帝屠戮所谓的功臣吗?因为他们是这样的贪得无厌,还拖累你的大计,故而你杀他们毫无愧疚之心。倘若真有那等良相名臣,反而让你不好下手了?”
程泾川神色微动,避而不答道:“我只信天下之大,能看得见田地关窍的不止我一人。阁主今日能卡住贪官污吏的咽喉,让他们知道捞钱有度,钱财才可源远流长,他日自也能做到教那些人明白,只会占田地就会越过越贫穷的道理。一面是商路豁达,银钱滚滚,一面是朝廷课以重税,谁敢占百亩良田传给子孙,就让他们倾家荡产的纳粮交税。”
“你这是暴.政!那些地主只会兴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秋景怒喝道。
孟戚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深思。
程泾川的想法,并不是一个字都不可取。
田地的束缚没错,要打破这个死循环也没错。
然而看得不差,做法离谱。
还是经历不够,不知道这些千百年来被土地养着的高官权贵地方豪强为了维持原有的生活,是真的可以神挡杀神佛阻灭佛的,忠心算什么,皇帝算什么,军队兵马又算什么?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阳奉Yin违,处处使坏,也要继续当蛆虫。
岂能看轻蛆虫啊!楚朝多少良策无疾而终,又有多少本来能过上更好生活的百姓,不得不继续祖辈的生涯。
孟戚心里有些可惜,程泾川缺的东西太多了,提拔赏识给他机会的又是裘思这样一个疯子,这才受影响变得愈发偏激,如果像袁亭